“我不干净了……”
教室里，于阳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再也不跳nobody了，人生第一次穿女装，居然被个变态拍到了裙底，最关键的是，还被我女神看见了……呜呜呜，我不活了……”
厉织寒坐在于阳右手边，拍下于阳的肩膀，提醒道：“今天多亏了凌萱萱，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她是为了帮你，又不是为了帮我……”于阳止住话音，反应过来。
厉织寒继续提醒：“帮我谢她，也是一样的。”
于阳抹下鼻子，眉尾上翘：“这么说，我这还算是因祸得福了？我终于能找个机会，好好跟萱萱说话了。”
荀陌坐在于阳左手边，点下头。
于阳立刻站起身：“我这就去找萱萱说话。”
说完，径直朝门外跑去。
教室里，只剩下荀陌跟厉织寒两个人了。
荀陌扭头往后看了眼，教室后面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刚走到五点半，还有十分钟，学校就要放学了。
运动会期间，学校没有晚自习。
班里椅子都搬到了操场上，荀陌屁股底下垫着草稿纸。
他拘谨地抱着双膝，轻声说：“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厉织寒沉默了下，回道：“荀陌，我没你想得那么坚强。我之所以装瘸，就是因为没地方去，我想着，我看起来可怜一点，你就能一直收留我了。”
“于阳那也去不了吗？”荀陌仍有疑惑。
厉织寒解释道：“于阳自己都没经济独立。他爸妈，现在并不喜欢我。”
也是。荀陌想起，他之前跟厉织寒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怎么见过于阳的爸妈。看来，于阳的爸妈也对厉织寒有偏见。
荀陌低声道：“那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嘛，我可以给你钱。”
厉织寒叹口气：“荀陌，你心眼好，我相信你。但是之前我们还不太熟，我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你借钱，只能装可怜。”
荀陌都气笑了：“不好意思借，倒好意思骗。”
“……”前夫哥沉默了。
许久，他说了句：“对不起。”
荀陌轻叹口气，站起身，把草稿纸扔进垃圾桶里。
他走到厉织寒面前，贪恋地伸出右手：“那你以后不许再骗我。”
厉织寒伸手，握住他。
荀陌轻轻一用力，厉织寒立刻配合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让王阿姨煮了小米粥。你刚跑完五千米，吃点清淡的。”
“好。”厉织寒声音很轻，突然问，“其实，我不用去你那住也行。我可以找人借钱，以后再还。”
荀陌抬眼问他：“高利贷？还是跟我借？”
前夫哥没吭声。
荀陌翻下白眼：“以你现在节省的性格，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肯定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到时候又要营养不良，还是在我家好好待着吧。”
荀陌说着，把厉织寒和于阳坐过的草稿纸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厉织寒突然上前一步。
“荀陌，你在追我吗？”
荀陌手一抖，根本不敢回头。
厉织寒弯起嘴角，轻声笑了下：“我总觉得你对我好得太过分了。我也没做过什么啊，你怎么就把我当朋友了呢？”
荀陌没回头，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声音酷酷的：“本少爷对你好你就受着，话真多。”
说完，荀陌抬腿就走，根本不给厉织寒反应时间。
厉织寒无声笑了下，拿起桌面上荀陌的校服外套和苹果，追上前去。
-
荀陌回到家，看向厉织寒的房间。
他本来想着把厉织寒屋里的电线剪了，现在也舍不得了。
不仅舍不得，荀陌还把谢召送给他的苹果切成两半，分一半给厉织寒。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厉织寒双腿痊愈，拐杖也不用了，他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悠闲地往后靠，咬一口苹果，显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厉织寒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奇怪，我真觉得你在追我。”
荀陌无助地捂住眼睛。
前夫哥跟着魔似的，一路上都在问他是不是在追他，到现在都没消停。
过了会儿，厉织寒又说：“太奇怪了，我明明可以出去借钱的，为什么非得赖在你家不走呢？我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想走啊，为什么呢？难不成，我对你……”
前夫哥眼神诧异，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你不要再自我攻略了，你不可能喜欢我的！”荀陌都快被他搞疯了。
前夫哥似乎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厉织寒才低声说：“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荀陌头偏向右边。
前世他们在一起八年，厉织寒都没对他动心，现在相处两个月，对方就能爱上自己了？
扯淡。
他才不信。
前夫哥歪下头，露出很迷茫的样子：“我也没有喜欢过人，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吗？想赖在他身边，不想离开？”
厉织寒转头问他：“荀陌，初恋是什么感觉？”
荀陌惘然失神：“很甜，很苦，待在他身边，就像沐浴在阳光里，不想离开。接吻的时候，会难过到想哭。”
厉织寒皱起眉：“你这是初恋还是失恋？”
“唉，”荀陌说，“既是初恋，也是失恋，初恋没有好下场。”
“偏见。”厉织寒突然起身，走到荀陌面前，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荀陌身体两边的沙发靠背上。
荀陌吓了一跳，完全笼罩在厉织寒的身影之下。
对方靠得很近。
荀陌不安地睫毛颤动，不懂前夫哥到底想做什么。
灯光投射在厉织寒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对方压低声音，问他：“你谈过？”
荀陌一点点攥紧双手：“睡过。”
他跟前夫哥不算谈，他们是家族联姻，最甜蜜的时候，顶多算是床伴。
厉织寒喉咙嘶哑，直勾勾地盯着他：“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