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后他才艰难的找回声音:“星河,我......”
“三天”,沈星河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给你三天时间来找我,如果不来,我就把这些证据提交给律协和媒体……金牌律师被前男友诈骗,多好的新闻标题。”
“你——”
“嘀——”电话被挂断了。
莫梁远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
莫梁远呆坐在地上,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得很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第一滴雨水打在窗玻璃上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
莫梁远当晚就坐上了去海市的大巴。
夜班车上人很少,他蜷缩在最后一排,额头抵着冰冷的车窗,雨水拍打着玻璃,模糊了窗外的景色,就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绪。
——你他妈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沈星河带着哭腔的话回荡在耳边,振聋发聩。
他真是个胆小鬼,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莫梁远心中充满某种难以名状的疼痛,就像有人把手伸进他的胸腔,捏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他不能再让沈星河等了,他必须立刻马上赶到那个人身边,紧紧抱住他。
大巴在凌晨三点抵达海市,雨还在下,莫梁远没带伞,就这么淋着雨走向沈星河的公寓,他顺着记忆里的地址一路找到D栋,还没走到大门口,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沈星河就坐在门口的地上,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他穿着那件莫梁远熟悉的灰色家居服,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
“你……一直在这等?“莫梁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沈星河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体微微摇晃:“从挂电话就开始等”,他露出个虚弱的微笑,“还好我没赌错。”
雨水从莫梁远的发梢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他看见沈星河手腕内侧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的。
“这是什么?”他一把抓住沈星河的手腕。
沈星河试图抽回手,但莫梁远握得更紧了。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那些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你挂电话的时候……我砸了杯子”,沈星河轻声说,“不小心划到的。”
莫梁远知道他在撒谎,那些伤痕太过整齐,根本不像是意外造成的,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要这样做?寄律师函,录音……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沈星河仰头看着他,雨水和泪水在他脸上混成一片:“因为正常的方法没用”,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试过等你,试过找你,试过假装不在乎……但你总是逃开。”
莫梁远说不出话来。沈星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我害怕。”最终,他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
“怕什么?”
“怕……耽误你”,莫梁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布满了伤疤和老茧,“我没文化,还坐过牢,现在连体力活都干不了。你呢?你有大好的前途,可以找到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
沈星河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做了一个让莫梁远彻底崩溃的动作,他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的疤痕,都是新伤,还带着粉色的新肉。
“看到这些了吗?”沈星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指着那道伤痕,“你以为只有你在害怕?我怕得要死,怕你又一次消失,怕我再也找不到你。”
莫梁远的视线模糊了。他伸手去摸那些伤痕,手指颤抖得几乎碰不到皮肤。
“对不起……”他哽咽着,把沈星河拉进怀里,“对不起,星河……对不起……”
沈星河在他怀里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莫梁远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浸透了自己的衣襟。
“别再丢下我了……”沈星河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求你……”
莫梁远收紧手臂,把脸埋进沈星河带着橙花香的发丝间:“不会了,我保证。”
这一刻,莫梁远感到某种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重量终于卸下了,他不再需要假装坚强,不再需要独自承担一切,因为沈星河就在这里,用他固执的、疯狂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找回他。
“我爱你。”莫梁远在沈星河耳边轻声说,这三个字如此自然地从唇间滑出,仿佛他已经练习了千万遍。
沈星河抬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惊人:“再说一遍。”
“我爱你,沈星河”,莫梁远吻去他脸上的泪水,“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沈星河笑了,那个笑容让莫梁远想起多年前沉水巷的夏天,想起他们一起分享的冰淇淋和院子里的星星。他踮起脚,吻上莫梁远的唇,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泪水的咸涩,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我也是”,沈星河轻声说,“我一直都爱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