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心拍拍他的小臂,笑道:“怎么没有名家了?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初墨就会成为画室最大的招牌。”
宋初墨失笑,他自己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伯母,您对我未免也太有信心了。”
官锦心不以为然:“我虽然没有学过画画,但却看过不少画。我看得出,你的画有灵气,纵使这条路不好走,可只要坚持下去,你的天赋和努力一定不会白费。如果画室有哪里我能帮得上忙,一定要跟我说啊。”
宋初墨微怔,沉默好一阵,才轻声开口:“伯母,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闻哥他,都不支持我继续开这个画室。”
官锦心定定地看着他,藏着淡淡忧伤的眼睛又像是在透过他看以前的自己:“初墨,你记住了,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阿铮的妻子。”
“阿铮的话,你可以参考,却不一定要完全听从,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应当有绝对的选择权。”
官锦心的话在耳畔振聋发聩。
是啊,他首先是他自己,是宋初墨,其次才是闻铮的妻子,他有追求自己事业的权利。
“谢谢伯母,我从来没有打算放弃过画画,但伯母这番话,让我更加坚定了。”宋初墨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那就好。”官锦心眼波流转,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得找你要个签名,等到你火起来,怕是排不上队了。”
宋初墨脸颊微热:“伯母,我还差得远呢,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见他害羞起来,官锦心顿时捂嘴轻笑:“你这孩子,真是不经逗。”
冬天的阳光不强,晒在身上格外舒服,两人一路谈天说地,气氛格外温馨。
不知怎么的,话题转到了闻铮身上。
官锦心毫不客气地把闻铮批了一顿:“阿铮的性子太过孤僻,事业心又强,成年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主动联系我和他父亲的次数少之又少,向来报喜不报忧,我一度发愁他后半生该怎么过。”她话锋一转,“还好他运气好,能娶到你作为妻子,婚后几年,他的性子已经改了不少。”
听到官锦心这么说,宋初墨心中五味杂陈,好一会儿,他才失落地摇摇头:“可是我感觉,有没有我,对闻哥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他好像并不怎么需要感情这种东西。”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官锦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的确有所听闻,集团里盛传阿铮像一台德国制造的精密仪器,每天按时启动、运行、关闭,似乎永远都不会出错。”
“可你要知道,他并不是仪器,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既生存在这人情世故错乱交织的社会中,又怎么会不会动情?”
宋初墨垂眸盯着脚下的石子,没有回答。
官锦心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又道:“其实我本来早上九点就想叫你起床的,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广式早茶,冷了就不好吃了,谁知我刚上到三楼,阿铮就拦住了我,说你昨晚没有睡好,让我不要去打扰你。”
宋初墨瞬间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他受伤难过的罪魁祸首是闻铮,为他上药的也是闻铮,让官锦心不要打扰他休息的还是闻铮。
他弄不明白,既然昨晚那么冷漠无情,为什么事后又要做一些关心他的事情呢?
他后知后觉,结婚三年,纵使朝夕相处,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闻铮。
那是一个表面冷静从容,但体内却住着一头猛兽的男人。
“初墨,你真的感觉不到,阿铮对你的喜欢吗?”官锦心索性直接问道。
“喜欢我?”宋初墨小心翼翼地念出这几个字,像捧着一场易碎的梦。
好一会儿,他面带茫然地说:“伯母,我,真的不知道。”
官锦心叹了口气,眉间涌现一股忧愁:“这事得怪我和他父亲,早年,他忙于集团事业,我也专注于芭蕾舞工作,在阿铮身上花的时间太少了,才导致他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
“但我多少还是了解他。”官锦心拉着宋初墨的手,格外认真地说,“对于不在乎的人或事,阿铮绝对不会多给半个眼神,更不可能有情绪波动。”
"可你们闹矛盾这两周,他每天回老宅都垮着张脸,一问到你,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这恰恰说明他很在乎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当父母的,再清楚不过你们结婚之后阿铮的变化。”
“初墨,你可以说阿铮性格有缺陷,但你不可以否认,他是喜欢你的。”
官锦心的一番话就像冉冉升起的太阳,驱散了他心中遍布的阴霾,死寂的心脏渐渐有复活过来的趋势,他下意识牢牢地握紧对方的手,求证地追问道:“……伯母,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
像是想起什么,官锦心忽然拿出一个东西来放到宋初墨手中,“初墨,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宋初墨定睛一看,正是丢失的药囊,他惊疑不定地问:“是我的,但它怎么会在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