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捧着茶壶站在三步外,指尖微微发颤,试探着开口:“这位……前辈,您可要用些茶?”
和志明闻声回头,冲他温和一笑:“多谢,不过我现在……”他顿了顿,神情愈发困惑,“……好像不渴?”
李治野脸上堆着假笑,背在身后的手却捏着判官笔,在虚空疯狂划拉:【老大!!!殿里突然冒出个金光闪闪的活死人!!!速归!!!】
——“轰!”
殿门猛地被阴风撞开,黑雾翻涌间,阎玦黑袍猎猎踏入,身后跟着缩脖夹尾的谛听。
殿门轰然洞开,阎玦黑袍翻涌踏入,怀中仍稳稳捧着那盆菩提。他目光扫过殿内,在看到和志明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
——二十年了。
他沉默地走到案前,小心翼翼地将菩提盆栽放下,指尖在陶盆边缘轻轻一抚,确保它安稳无虞。随后,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动作罕见地带着一丝……郑重?
小海和李治野瞪大眼睛:“老大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过?!”
阎玦站定,黑袍垂落,目光沉沉地看向和志明。
“和先生。” 他嗓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和志明皱眉——这个黑袍男人的眼神太过复杂,像是透过他在看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是阎玦,冥府之主。” 他顿了顿,声音微哑,“你们阳间的人,通常叫我——阎王。”
空气骤然凝固。
和志明怔住,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明明刚才还在——”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记忆闪回:
夜市喧嚣,人群慌乱。黑影袭来,他本能地冲上前,挡在一个黑袍男人身前。剧痛贯穿胸口,最后的意识里,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片暗红发黑的血迹刺目惊心。
阎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
“当年,您为护我而死。”
“您的女儿和遥……如今已长大成人。”
和志明呼吸一滞,抬头看向阎玦,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救了你,对吗?那你……没事吧?”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一个阎王,怎么会需要他一个凡人来救?
阎玦的指节微微收紧。
“我……二十年前就死了?” 和志明喃喃自语,又猛地抬头,“那为什么我现在——”
阎玦垂眸,声音低沉而清晰:
“地藏王菩萨慈悲,见您心存善念,以命护人,故而……为您留了一线生机。”
他抬手,一缕幽冥之气在掌心流转,化作半虚半实的灵光。
“您如今非生非死,既是亡魂,也是生魄。”
和志明盯着那缕灵光,忽然觉得熟悉。
这不就是他醒来后,周身浮现的光芒?
和志明盯着掌心那缕若有若无的金光,眉头越皱越紧。
“为什么?” 他抬头,嗓音发涩,“菩萨……为什么要救我?”
阎玦沉默片刻,目光落向案头的菩提盆栽。那株嫩芽无风自动,叶尖轻轻一颤,仿佛在无声回应。
阎玦声音低沉,“他救了众生……包括您,包括我……”也包括沉渊。
和志明却突然攥紧拳头:“那我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了吗?”
他环顾阴森的阎王殿,鬼火幽幽,判官笔朱砂刺目。这一切都让他想起……
——刚才那个房间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和志明猛地抬头,瞳孔骤缩:“等等!我女儿……遥遥?那是遥遥对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
话未说完,他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最可怕的猜想。那张坚毅的面孔此刻血色尽褪,连周身金光都开始剧烈波动。
阎玦立即抬手,一股温凉的阴气如纱幔般裹住和志明几近溃散的魂魄。"您放心。" 他难得放柔语气,"和遥目前已无大碍。"
随着阎玦的讲述,二十年前的真相如画卷般展开——
夜市惨案那夜,和遥不幸波及,阳契在她身上种下,这些年来,和遥成了阴阳眼,阎玦找到她后取出阳契,以金舍利为她重塑心脉.....
听到"心脏痊愈"时,和志明终于跌坐在太师椅上。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好......太好了......"
"那我......"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还能去看看她吗?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