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芳岁不喜欢复杂的首饰款式。
她本人长的明艳,佩戴复杂的首饰其实会衬托的整个人更加精致动人且昂贵,但她不喜欢被喧宾夺主的感觉。
或者说,她曾经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
高峤深知祝芳岁的爱好,她购入的紫宝石由一条简单的银链托举,宝石大而闪耀,工艺简单,保留原汁原味的样子。
祝芳岁将它戴在脖颈,转身展示给高峤,“好看吗?”
高峤不答,紫宝石戴在祝芳岁的脖颈上,犹如一个打开紫红深渊的大门门洞,引诱着无知路人坠入其中,“是我送你的好看,还是你原本那条好看?”
祝芳岁屈膝搂住高峤的腰,“当然是你送的好看。你送的是真宝石。”
“那如果我送的是假的呢?”
祝芳岁的表情一秒钟都没有变:“怎么会?你怎么会送我假的东西?”
“那你会送我假的东西吗?”高峤把那颗宝石握进自己的掌心里,盖住它的光芒,“假的礼物,假的爱意,假的你。你会送我真的东西吗?”
—
“我觉得高峤很假,我不喜欢她。”
齐逐鹿被闵莲尖刻的开场惊到,下意识朝左右两边看一看。她的左边是一盆绿植,面前一张玻璃茶几上摆了马卡龙之类的小点心和两杯咖啡,她们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脚下是天丝地毯,右边是巴掌脸,柳叶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闵莲。
这是爱马仕的vip休息室,服务她们的店员正在外间整理当季新品,准备送进来供她们挑选。
没有第三个人,齐逐鹿歇了打圆场的心,专心致志的提问:“为什么呀?”她得罪你啦?
闵莲早年尽管日子过得很难,但她在能力有限的范围内非常宠爱自己,把自己养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喜欢撒娇,甚至还有点任性。近些年她和吴桢在一起,从经济物质到精神心理都得到飞跃提升,她便把自己越养越娇,娇到一种冷眼旁观全世界的境界。
“她表现得平易近人,想让自己待人接物如沐春风,但骨子里很傲慢。”
齐逐鹿心想难道你不是?嘴上说:“我其实没怎么看过她。她和郁青在一起总吵架,我来不及看她是什么样的。”
“我和她见的也不多。基本都在宴会上。吴桢和她关系一般。”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她骨子里很傲慢的?齐逐鹿问的很讶异,但心里没那么讶异。其实她挺认同闵莲对高峤的评价的。她比闵莲见高峤的次数多,‘没怎么看过她’不过是齐逐鹿一句不愿当众评价她人的托词。事实上齐逐鹿不但认为高峤傲慢,还认为高峤目中无人,掌控欲强的令人发指。
——她连郁青穿什么都要管。郁青亲妈说不定都没这样吧。
偏偏郁青很习惯高峤的掌控,没认为这是个什么问题。
闵莲在爱马仕店员推开vip休息室门的瞬间说:“她的黑眼球永远摆在眼睛上方,靠下面的眼白来看人。”
齐逐鹿想象了一下闵莲描述的画面,面对一排琳琅满目的衣服她说:“有点吓人。”
没有听到前文的店员推着衣服架的手僵住,不明所以的弯腰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哪件衣服让您观感不适,我立刻换掉。”
—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送过你假的礼物和假的爱意?”祝芳岁反问,但不否认高峤说的第三点。
宝石的棱面在高峤掌心留下它的印记,“我不知道,这要问你。”
“我爱你。”
祝芳岁石破惊天,突如其来的告白。高峤猛地松开手里的紫宝石砸到祝芳岁的心口。祝芳岁听见钟棰撞钟,‘咚——’沉重的闷响,她的耳膜跟着一起震颤。
她们之间从不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