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出鱼肚白,一夜的救治,终于让莫景春回转。
莫景春醒来时,见到便是目光呆滞的她,沙哑出口:“吓坏了?”
见她没有反应,莫景春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别担心!我没事!”
两行清泪留下,符蝶呜咽着:“莫惊春!他们都死了!”
莫惊春听到她的话怔了怔,瞬间明白过来。
伸出想要安慰的手收回,张了张嘴,许久后才开口安慰道:“不怪你!”
濯尘将药端来:“殿下!王妃她……”
莫景春抬手让濯尘离开,给她擦掉眼角的泪:“他们不能白死,我们可以,给他们报仇!”
符蝶抬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将他的心都软化:“真的吗?”
莫景春安慰她道:“就算没有我们!他们最后也会被弃若敝履!应该怪的,是杀了他们的那些人!不是我们!”
符蝶袖中的手悄悄握紧,面上却依旧啜泣,哭得令人心疼:“可是那个大娘的孩子不会回来了!她对我们那么好!还收留我们!”
看到她这般,莫景春只觉得胸口疼,强压下那抹痛楚,轻拍她的背:“我们一定会给他们报仇的!”
莫景春一直知道,符蝶是个面热心冷的人,因为没遇到过陌生人的善意,所以对陌生人的生死也没有那么在乎!可心冷不代表心硬,她接受了别人的善意,心中的冰也在慢慢融化,却遇到了这种事情,所有一切的坚强在此刻崩塌。
她振作起来,端起药碗:“你先喝药!”
一上午,她将自己忙得团团转,丝毫没有休息,濯尘小声提醒:“王爷!王妃昨日一夜没合眼!您看这样下去……”
莫惊春瞥了濯尘一眼,濯尘便心领神会,多年的主仆默契让他甚是了解莫惊春意思!
香炉中的安神香袅袅吹来,符蝶渐渐头晕脑胀,莫惊春将她接在怀里。
他忍着疼痛下床,将符蝶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杨帆抱拳将消息告知:“如殿下所料,这个矿洞开采的铁运往了胤国。”
莫惊春悄声道:“别吵醒她!出去说!”
符蝶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听到莫景春轻声轻脚的开门声,她又闭上双眼。
符蝶只觉得有个人轻轻坐在自己床边,脸上那道视线一直未曾离开,二人好像就这样僵持着,符蝶一直盼着他离开,他却丝毫未再挪动脚步,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真的累了,困意席卷全身,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符蝶醒来之时,莫惊春已经离开,杜若也从山上回来,符蝶揉着脑袋,摆弄着手中的香囊,虽说里面的提神香效果不错,可是安神香和提神香两相对冲,她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尸体怎么处理的?”
杜若欲言又止,符蝶抬头望她:“有话直说!”
“殿下下令就地掩埋……”杜若禀明。
符蝶只觉闹钟嗡嗡作响,登时便冲了出去,连鞋都没有穿!
她对院落并不熟悉,也不知该去哪里找莫惊春,只是问站在院中的濯尘:“殿下呢?”
濯尘当即便说去禀告莫惊春,符蝶一口回绝:“不必了!我跟你去!”
符蝶跟在濯尘身后,濯尘将她带到书房门口:“殿下,王妃醒了,想要见你!”
濯尘的身子高大,将符蝶遮在身后,女子的身材本就娇小,莫惊春并未看到濯尘身后的她,迈开脚步,才看到濯尘身后的符蝶。
一看到她,莫景春的脚步反而更加快了,符蝶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拦腰抱在怀中:“怎的不穿鞋?”
符蝶气哼哼地瞪着他:“放我下来!”
莫惊春哪里会听,径直将她抱到书房中,放到了椅子上,遣退众人。
符蝶质问:“为何不将他们送回家中?”
莫景春显然知晓她会问的话,望着她道:“这是父皇下的令!你我都无法违抗!”
符蝶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凭什么?他们被掳去已经够惨了!为何连死去都不让家人见他们最后一面!”
莫惊春不敢看她,符蝶怒道:“你为何不敢看我?你难道不记得矿洞之中他们是如何帮我们的了吗?”
“你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莫景春仍旧不语,符蝶站起身来抬脚要走,却被莫景春又抱回座椅,符蝶面红耳赤地瞪着她,他从侍女手中接过鞋子,握住她的脚腕:“穿鞋!”
符蝶恨恨地瞪着他,众人收拾好后再启程下江南,符蝶赌气般地不同莫惊春同乘,莫昭昭劝道:“他也是无奈,是皇兄下的令,说是怕社稷动荡!”
符蝶冷笑一声:“怕社稷动荡?难道不应该查处罪魁祸首吗?何以让百姓担责?”
莫昭昭捂住她的嘴,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东张西望查看车外:“这话切莫乱说!传到皇兄耳中我和他都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