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父皇命你来教导玉麟,我也就放心了。”沈玉秋的笑里毫不隐瞒对喻之的信任与满意,看了眼身旁的沈玉麟,复又向阮喻之轻轻颔首:“只是玉麟毕竟年幼,又有些孤僻古怪,倘若贪玩任性,还请你多多包涵,费心照顾。”
“殿下言重了。”阮喻之连忙回礼,将头沉得更低:“喻之定当竭尽全力教导九皇子。”
沈玉秋自然信他,望了眼长信宫的方向:“我方才去探望母妃,刚巧遗落了玉佩,正要回去取,你们便同我一起去吧。”
阮喻之摇摇头:“喻之是外臣,无诏踏入娘娘寝宫实在不合礼数,劳烦四殿下代为通传,喻之只在宫门外向娘娘磕个头就是了。”
“如此也好。”沈玉秋点了点头。
……
“母妃,阮大人在宫门外向您请安。”
长信宫内,沈玉秋正向贤妃禀报,刚巧金婕妤也在,听他说阮大人,好奇的放下茶盏:“阮丞相?”
沈玉秋笑着解释:“是阮丞相之子,负责教导九弟的阮喻之。”
“呦!”金婕妤笑着看向于贤妃:“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娘娘可要见见?”
“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于贤妃点点头,吩咐侍女:“伍儿,去请阮大人进来。”
“母妃。”沈玉秋拦住伍儿:“阮大人说了,外臣不便擅入母妃寝殿,只在门外远远一拜,以表敬意便是。”
“倒是识礼。”金婕妤点点头:“阮丞相教子有方。”
于贤妃随之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皇上既已准许他自由出入后宫,就算不上外臣,伍儿,去请阮大人进来。”
片刻后,阮喻之走进殿中,隔着镂花隔断,珠帘纱幔,朝着二位娘娘跪拜行礼:“臣阮喻之,叩见二位娘娘。”
于贤妃轻轻抬手,带着上位者的尊贵:“请起。”
“多谢娘娘。”阮喻之起身,规矩的低头站着。
“走进些,让我瞧瞧。”金婕妤招招手示意阮喻之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由的赞道:“真不愧是阮丞相的儿子,果真一表人才,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臣今年刚满十七。”阮喻之垂首:“初入宫中,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娘娘赎罪。”
于贤妃笑容亲切:“你不必见外,说起来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当年你还年幼,你母亲常领着你进宫探望太后,如今这长大了,倒还生分了,对了,你母亲可好啊?”
阮喻之再度颔首:“多谢娘娘挂念,家母一切安好。”
于贤妃轻叹口气:“不必隐瞒本宫,听闻她病了好些日子,刚巧前几日皇上赏了些补药,等下带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
“多谢娘娘。”阮喻之再拜,面上依旧规矩,心中却暗暗思索:这位贤妃娘娘与父亲所言并不一样,只是不知这亲切有几分真心。
阮喻之眼眸轻转,不管贤妃到底本性如何,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势将九皇子迁宫之事提一提,眼下金婕妤与四殿下在场,贤妃总不好当众拒绝。
阮喻之拱手一礼,言辞恳切:“承蒙皇上器重,喻之今后一定会尽心教导九殿下,只是每日进出娘娘寝宫接送皇子,若扰了娘娘清净,喻之实在担当不起…”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留心观察着贤妃的脸色,贤妃也听出了未尽之意,指尖在茶盏上一顿,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
好个阮喻之,才刚见面就要夺人!
沈玉秋闻听此言也心下了然,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碍于母妃的面子才不好开口,现在终于找到了理由,连忙帮腔。
“母妃,阮大人的思虑有理,外臣往返内宫确实不合礼数,何况九弟年岁渐长,也该独立居住了。”
金婕妤看了眼贤妃,低下头不敢做声,贤妃沉默了片刻,继而轻叹口气,无奈的道:“阮大人此言有理,可你也知道这孩子…唉。”
她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此事实在不由本宫做主,还得皇上准许才行。”
虽说没同意,但到底松口了,阮喻之心眼底掠过一丝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恭敬地躬身行礼:“是臣思虑不周,这便去请示皇上。”
说罢他便退下了,沈玉秋也紧跟着退下。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拐角后,于贤妃方才收起了笑容,心里暗暗冷道: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请示得动皇上!
……
“喻之且慢!”
长信宫外,沈玉秋快步追上阮喻之,微微皱眉叹了口气:“九弟迁宫之事,我向父皇提过多次均被驳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我找个机会再与母妃商议...”
“殿下不必担心。”阮喻之胸有成竹的笑笑:“劳您照看九殿下片刻,至于迁宫之事,喻之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