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一声不吭,也没恼羞成怒,更没有气急败坏地逼问,只是轻轻笑了笑。
“是府上的东西太中规中矩,吃多了腻味,所以才喜欢在外边找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无需回头,就听见鹭散标志性的笑声。
仿佛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横插在二人中间,鹭散从他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倒出些碎银子,塞进长公主手心。
“这是给您的车马费。”
她听见一声清晰的“咔哒”声,估计是某人握拳太紧。
“既然有人来接您了,那我就不送了。”
鹭散把荷包扎好,贴身放着,向她挥手道别,撞开孟听寒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抬手掂了掂重量,还没估出个准确的数额,孟听寒就掰开她的手,将那些碎银子全抓起扔了出去。
“…脾气真大。”魏长沁瞥了他一眼,孟听寒顺势捉住她手腕,带着她从廊下离开。
一路上孟听寒都一言不发,她被塞进马车里,随后孟听寒就跟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脸上的面纱被他取下,孟听寒将面纱摊开,上边正是几个残缺不齐的唇印:“我都不知道您对女人也感兴趣啊,果然不论您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受欢迎…呵,还学会抽烟了?”
密闭的空间里,她身上散发着的不属于她的气味一览无遗,孟听寒说完后,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有些恼了似的别过脸去。
魏长沁抓着他扔过来的面纱,用手揉搓了一阵后,道:“你管不着。”
她听见对方的深深吸了口气,像是极力忍着,长公主垂下眼帘,只当不知。
短短一段路确实不算难熬,云泉似乎已经在府中等了多时,马车刚一停稳,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
魏长沁瞥了一眼仍在生闷气的孟听寒,握住云泉的手,下了马车。
云泉扶着她,余光看见了马车中的另一人,虽然只有个背影,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您的面纱呢?”
魏长沁下车时才发现自己头发散了,估计是他方才拽面纱时动作太大,扯动了发簪,发髻才落了下来。
她松开手,将头发拢了拢:“不小心弄脏了,就扔掉了。”
不等云泉多说什么,她就从马车旁离开,毫不留恋地向院中走去。
公主身上好像沾染了什么味道,有些呛,但也只是擦身而过时
云泉回身看了一眼车厢中的孟听寒,他仍坐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但窗帘紧闭,光影斑驳,她看不清楚。
孟听寒突然抬起眼望向车门外,二人四目相对,她竟然从中读出几分难以言表的情绪。
他平时不是一向得意么,如今在公主面前也有吃瘪受委屈的时候啊。
他默默移开眼,公主的催促声也从身后传来,云泉应了一声,匆匆跟了上去。
“今年清明依旧是去皇陵祭拜,公子说,届时他会驱车来接您的。”
云泉替她梳头重新挽发,天气有些热,长公主已经换了套衣裙,露出小臂和胸脯,慵懒地靠在椅背。
魏长沁看向镜中,像是发现了什么,侧身抬起手,皱着眉啧了一声。
“公主,怎么了?”云泉将木簪插进她发间,还以为是自己扯到了她的头发,但看公主的表情,又不太像。
魏长沁转过身,眉头皱着,把手臂凑到她眼前:“你看…这么大一条疤!!”
云泉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看去,衣袖下确实有几道延伸出来的疤痕,周围的皮肤皱起,形成巨大的反差。
这段日子都是她与徐慕轮流帮公主上药,看得多了,倒也不觉得骇人,只是心疼得很。
“那以后我让裁缝把袖子再做长一些吧。”
云泉垂下眼帘,将她的衣袖抚平,将将遮住那伤痕,“若是您觉得碍眼,我就去找件纱衣来,好歹能遮掩一下,也不至于您见了心烦。”
她也扯了扯那袖子,若是不乱动的话,确实能够遮住。
“哥哥还说了其他的么?”
“啊…公子是还交代了些事情。”
太阳都快落山了,她也没再看见孟听寒,云泉送来一碗芥菜煮鸡蛋,拿在手中已经不烫了,她慢悠悠地剥着壳。
府上没有什么事务,云泉就坐在她身边,认真做女红。
“味道还不错。”
她吃了几个,也往云泉嘴里塞了一个,“吃饱了,可以不吃晚膳吗。”
云泉嚼了好久,才把鸡蛋咽下去,接过长公主递来的茶杯,灌了几口水,才道:“不行,我可没有心情半夜给您起来做宵夜。”
顿了顿,又说:“不过,这鸡蛋确实挺好吃的。”
魏长沁把她手中的绣棚扔到一边,靠在她身上抱着她撒娇:“你做的东西,自己都没尝过吗?”
“不是我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