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林家的事情她都还没参与,哥哥就擅作主张宣告了结局,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她沉吟片刻,放下茶杯,手指摩挲着下唇,挑了挑眉看向他:“还有别的吗?”
林擒风见她没再追问,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吞吞吐吐地道:“…还叫我不要成天待在府中,要多来见您,与您培养些感情。”
这话确定是哥哥让他转达的吗。
魏长沁听着他说话,渐渐出神。
自从她知道军饷贪污一事到如今所谓“结束”,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两股势力相互对抗制衡,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分出胜负。
是哥哥算错了什么,忽略了什么,还是另有隐情?
她很久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一不小心沉浸在纷繁的思绪中,直到手被他一把抓住,才突然回神。
视线聚焦在指尖,殷红的血从她指甲边缘汩汩流出,她没感受到疼痛,林擒风却紧张得不行。
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他把她的手平放在桌上,伤口不大,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血很快就自己止住了。
现在去找鹭散,恐怕已有些迟了,传信让徐憬过来,也不知他有没有空闲。
魏长沁长出了口气,眉心折起,太阳穴久违地抽痛起来。
“您没事吧,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咬指甲。”
林擒风见她如此,还以为是手上伤口太疼,忍不住皱着眉关心道:“很疼吗…毕竟十指连心,让下人送些药来吧。”
她摇了摇头,把手藏进袖中:“没事。”
“今天你就先回去。既然哥哥让你常来,以后得空就来找我便是。”
魏长沁垂眸看向桌上的茶盏,“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听她这样说,即使林擒风不想走,却没有再留的理由。
他从桌前起身,与她道别后依依不舍地离开,魏长沁却根本注意到他一步三回头。
胡思乱想没有任何作用,她最需要的是做出行动。
可现在千头万绪摆在眼前,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做起。
本以为与哥哥摊牌合作是最优解,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又是像前世一样,被限制,被轻视,莫非她看起来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魏长沁实在是气不过,连着喝了几杯茶也压不住心头窜起的火,干脆抓着紫砂茶壶仰起脸喝了个干净。
都小瞧她,就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云泉见林擒风已经走了许久,可公主仍留在房中,小心翼翼进入查看,发现她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编头发。
魏长沁抬眼看见来的人是她,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瞥她一眼后又投入到自己手上的活计。
“公主,您的衣襟怎么湿了?”
魏长沁编发的动作顿了顿,若不是云泉出言提醒,她根本没发现。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云泉身边:“不知道,回去换一套吧。”
徐憬匆匆坐马车赶来公主府上,近日来事务繁多,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忙得连轴转,每天回到府上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一点儿多余的空闲都没有,只能暂时丢下手头的事情,先去见她。
又是自己那妹妹接他过去,徐憬照例问了几句,徐慕倒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爱答不理的,至少也回应几个字。
不是他熟悉的会客厅,徐慕带他进入内院,绕过重廊,庭院深深,他看见长公主坐在花树下,案上摆着一把断了弦的琴。
“来了?”
魏长沁抬起脸,发丝随风而动,面上的笑如春风般和煦温柔。
徐憬还记得规矩,恭恭敬敬地行礼,得到她的应允后才走上前。
“多谢公主。”他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点,他闻见周遭花香中掩盖着一股刺鼻浓烈的气味,正凝神想仔细分辨,却被她的笑颜晃了眼。
魏长沁双手撑着下巴,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分了个承盘中的莲花杯给他:“先润润嗓子。”
他依言捧起莲花杯,不设防地将杯子贴近,一股辛辣的酒味直冲脑门,徐憬动作一滞,却没拒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近来如何,听说你一路高升,如今上任,可还适应?”
魏长沁见他喝得爽快,心底的阴霾也消散了些,手把玩着空酒杯,“军饷的事情已经有定论了?”
徐憬闻言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起身连连道歉,说自己竟然忘了轻重缓急。
魏长沁打量着他的神色表情,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心说他平时做事也算得力,这次就算了。
“好了,我也该体恤你的难处不是。”她又从盘中拿了杯酒,小口品着,“到底如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