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的比赛在各大仙门弟子来看,也就是走个过场,让众修士的实力简单分个阶梯。令绯总共比试十二场,赢十二场,同他一样碾压性全胜的人还有很多。
夜晚,微风徐徐,他与祈徵一同坐在观斗台的屋檐上喝酒,两只小酒杯早已被弃至一旁,二人各自抱着一坛柔和清润的抱青。
“今日比了这么多场,竟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尽浪费力气了。”令绯忍不住同祈徵说道。
这明镜台大比,祈徵也未曾参加过,不过今日看来修士实力确实参差不齐。
他安慰道:“明日会好些,今日败仗超过四场的都被淘汰了。”
他一身雪白弟子服,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半挽着,令绯静静地仰头看他,觉得清幽幽的月光都不如催莺皎洁。
光风霁月,芝兰玉树,天之骄子。
这么想着,他不禁笑起来,心中与有荣焉。
他之前觉得祈徵合该永远这么明亮耀眼,然而他几次偶尔的忧容,令绯记忆犹新,每每想起心里都有一股柔软塌陷的感觉。
果然,催莺无论做什么都是极好的,他都喜欢。
“这明日大比,我有些消息与你说——”祈徵霎时停住话音,垂眸看着抵在唇间那根玉般的手指。
“嘘。”令绯朝他靠近了些,见他不再说话,移开手指指向下方阴影里,动作鬼鬼祟祟。
祈徵心头微不可察地一顿,连他自己也未曾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下方发出的些微动静吸引住心神。
祈徵见令绯屏住呼吸,似乎是有意偷听,便抬手掐了个决,掩住二人行迹。
令绯下意识朝他靠近,二人尽皆安静地听着下方声响。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似乎有一些黏腻的水声,身体交缠之下,下方二人渐渐控制不住发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祈徵身体一僵,简直不敢看令绯。
他脸上犹如火炭般迅速发烫,心里不免生出埋怨,抬晴难道就连几天都忍不了吗?甚至要专门跑来这比武斗法的公众之地?
他自然是不知道,对于抬晴这等追求身体比刺激的人来说,野战也是情趣的一种。
“呜,佘师兄……”一道有些沙哑的哭腔泄露出来,祈徵明显感觉到身边人震惊的情绪。
令绯瞪大眼,不可置信地下意识往下瞅了瞅,却被祈徵一把捂住眼睛。
别看。
他传音说道。
面上手指温热,微微颤抖着。
令绯顿了一会儿,抬手握住他潮湿的指尖,安抚地捏了捏。
没关系催莺,我看不见。
祈徵指尖一颤,紧紧地握住令绯的手,双眼也同时闭上,眼睫犹如蝶翼般抖动着。
蹁跹若飞。
月下看美人,平添三分情。
令绯虽然蒙着眼,这时倒比祈徵看得清楚多了。他闭塞五感,同时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按在自己胸膛处,手掌捂住另一只暴露的耳朵。
不看,不听,催莺喝醉了吗?睡会儿吧。
他传音说着话,缓慢而温柔。灵力攀附着捂住祈徵的感官。
祈徵被动地失去听觉和视觉,整个人斜躺在令绯怀中。失重的黑暗感让他刚开始有些慌乱,慢慢地,慢慢地,心中却开始安定下来。
左耳已不能听到声音,然而令绯胸腔中的鼓动仍旧震颤着他。
一下,两下,三下。
心脏在跳动。
祈徵安静地躺着,紧绷的情绪犹如雨后天晴般缓和。他心中的羞怯懊恼,多是因为被令绯看到如此不堪的东西,偏偏此事还与自己有关。
可令绯表现得如此淡然,关注的重心似乎永远都在祈徵身上,令一向需要照顾他人感受的祈徵很是满足。
他享受着这种感觉。
这是令绯带给他的,独一无二,祈徵感谢那时的自己,付出些许可能对自己来说不过尔尔的东西,却换来令绯今日这般亲昵的关系。
但失忆还是让他有一种老鼠偷油的感觉。
令绯就这么安静地揽着催莺,在屋顶上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抬晴被佘春野抱在怀里耸动着走远。
令绯自然是没看见,但魔禁可看见了,并且对着令绯一顿输出现场解说。
“他们正道修士也不怎么样啊,不光技术不行,竟然还用如此垃圾的双修功法,这要猴年马月才能采补完全?”魔禁不屑一顾地总结点评道。
令绯恢复了五感,乍然低头见到祈徵的模样,心中一时间如同舔了蜜糖般,可惜有魔禁这个搅屎棍,柔和平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
“你给我闭嘴!”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将建木簪拔下扔到储物袋里,不顾魔禁的破口大骂。
挽起的发丝倾泻而下,甚至有几缕飘到了祈徵身上,如同水蛇般缠绕着白衣修士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