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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四章 梧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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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件衣服哪来的?我看着还挺贵的。

诶,等等,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你给我解清楚,怎么回事?”

“这件衣服就是你上次送我的那件。”

这一说,严霜华瞬间明白了,揪着魏杰的耳朵说:“老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服,几百年不见你穿一次,结果直接送人了!?你是不是嫌弃我的手艺?”

“我不是嫌弃,我怎么会嫌你的手艺呢,你的手艺比那九重天上的织女还好,谁嫌弃就是谁眼睛有问题。

况且还是你送的,我哪里舍得穿?

就收着了,而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就物尽其用一下而已。”

魏杰这个解释也说得通,严霜华便不再其深究了。

“呃,那个……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下?”

魏杰和严霜华看着梧桐身上那凌乱的衣带,袒露的胸膛,还有那伸不手的大衣袖……两人一拍脑门:哦,对了,他是一棵树,不会穿衣服啊。

二人帮忙弄了半天,梧桐才穿戴整齐。

不得不说,严霜华几百年前的审美到了民国时代也是非常高的,淡白清雅的汉服配梧桐月纤瘦的身材,还有那张青涩稚嫩的少年脸,少年感满满。

若是再留一头长发,绝对女人味十足。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魏杰与严霜华相视一眼,“我叫魏杰,本是天界的姻缘神——月老。”

“我叫严霜华,是冥界的阴司判官——孟婆。”

“至于你,则是一棵吸放了天地灵气,而生出灵智,幻化出人形的灵的梧桐树。”

在经过了魏杰与严霜华的一番解释后,梧桐搞清了状况。

面前的二人,便是天神月老与冥神孟婆,他们二人受天冥二帝的指示,奉命视查人间。

而自己则是一棵树,准确来说是树灵。

“昨晚那场雨,并非一般的雨,而是灵雨。

灵雨的出现是因为一方天地灵气汇聚所造成的简单来就是,有灵即将诞生,导致一方天地灵气汇聚,大量灵气汇聚于一处地方,便产生灵雨,但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植物灵成灵,且只有高等的植物灵成灵之时,才会有灵雨出现。

如果灵的天赋越高,灵雨的范围和程度便会越大。”

“所以依您的意思,我的天赋很高?”梧桐问道。

严霜华笑着微微摇头,“在理论上,你的天赋确实是要比一般的灵要高,但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因为无论天赋有多高,植物灵在脆弱期都会一个致命的弱点——植物灵的本体。”严霜华边说边指着梧桐身后的梧桐树。

梧桐摸着树干,他觉得身体一阵敏感。

魏杰将手放在他肩上,“你应该也感受到了,你的灵体与本体是识意相通的。

本体能感受到的东西,你也能感受到。

同理,本体受到的伤害,你也能感受到,这便是植物灵最大的缺陷。

在初期也就是脆弱期,植物是灵本二体分离的,无法做到灵本二体合一。

而且你知道本体被破坏,灵会怎么样吗?”

魏杰神秘一笑,幽幽地说:“灵体消散,形神具灭。”

梧桐听罢,虽也明白魏杰的意思,内心也确实有点害怕,但对此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赵星海看到梧桐那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知道他还不懂用面部表情表达情感。

魏杰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太惊慌,至少现在你是安全的,但你不要把我刚才的话当耳旁风,可能听起来像是危言耸听,但事实就这么残酷。

我以前就听闻一些天神过,讨论过与此相关的话题。

像你这样高天赋的,我确实见过不多,但也不少。

就跟你讲个故事吧。

在几百年前,一个深山老林中,有一道士,有一日他发我了一棵灵气充沛的大树,道士赌定此树定能异化成灵。

果不其然,数日后,天降雨露,干旱已久的大山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那树成灵,幻化出了人形,道士不仅好心将其收留,更是传其道术,盼望日后此灵能继承衣钵。

可是没到的是,毒蛇竟反了一口它的主人。

灵随着的时间的推移,其能力越来越强大,它甚至想为祸一方。

结果很简单,道士自然是不愿的,最终他们打了起来,但由于的灵的实力过于强大,道士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为不让此灵祸及他人,道士痛下杀心,用尽法术,将灵的本体击毁。

最后那灵也因没有灵魂,从而神形俱灭。

那灵灭后不久,那道士也一命呜呼。

这故事就如同那农夫与蛇般,农夫给了毒蛇温暖,而毒蛇却反咬一口。

然而不同的是,农夫与蛇中只是农夫死了,毒蛇还活着。

而道士与灵的故事中,则是道士与灵同归于尽,最后一个也没有活成。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体们,能力与本事越大,野心也会越大,当野心超过能力与本事时,距离自身的毁灭,也就不远了。”

梧桐听得一愣一愣的,魏微笑着对他说:“天赋高没有错,有野心也没错,但当野心吞没了初心时,你就与那屠龙少年中,那看到金银财宝的少年一般,贪婪无度,终成恶龙。”

既使此时的魏杰脸上依旧挂着人蓄无害的微笑,既使他镜片的双眼是半眯着的,梧桐也能感受到从镜片后面透射出来的寒光与冰刺。

魏杰拍了拍梧桐的肩,“你的天赋很高,但我不希望你掉落贪婪的深渊中。

不然,既使我不出手,你的下场也不会比道士与灵中,那灵的下场好多少。”

梧桐知道,魏杰在肯定他的天赋,同时也在警告他,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

梧桐自然不愿当那忘恩负义的毒蛇。

梧桐认为自己估计一生也忘记不掉今日的谈话,以及魏杰那寒光四射的眼神。

既便后来他听了不少关于月老的传说,知道月老在传说多以温和慈祥的形象出现,但他永远也不会相信月老是老好人的形象,因为他看见过真正的月老。

在梧桐的眼中,月老一点儿也不像传说那样柔柔弱弱,反而是一只笑面虎,一只妥妥的笑面虎,而且是一只够与别人谈笑风生,背地里却能捅别人一刀,且一刀毙命,绝无让敌人有还手之力的笑面虎。

这是梧桐对月老的第一印象,也是终生印象,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

梧桐被魏杰这么一吓,愣在了原地。

严霜华见状,毫不留情的拍了一掌魏杰的后脑勺,很没好气的说道:“你少吓唬小孩。”

“我这是实话实说,况且他有天赋,我也不希望他早早夭折,所以我这是在警告他。

而且你也不希望他重蹈那些灵的覆辙,不是么?”

严霜华微微叹气,看着一脸青涩懵懂的梧桐,“是啊,毕竟那种事,我见过太多太多了。”

仲春夜晚的空气有些闷热,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如同茫茫大海中的灯塔。

因为浓重的水汽,星海起了大雾,让“灯塔”显得忽明忽暗,朦胧的星光让梧桐觉得不真实。

他呆立在自己的本体旁边,环顾四周空地上立着的,一棵棵比自己还矮一半的梧桐树,又想起了白天的对话。

“植物灵的脆弱期大概是一百年。

在此期间,植物灵的本体是最脆弱的,若是本体遭受到破坏,轻则灵力尽失,重则灵体消散。

跟平常时人们常说的魂飞魄散,差不多一个道理。”

一百年,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就是一辈子。

对于神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而对于植物灵来说,诞生之后的前一百年,是煎熬的一百年。

对于他的来说,这一百年是封闭的,是黑暗的,是不得不慎谨小慎微的。

大多数植物灵在初期,灵气是十分低下的。

对比其他同修为级别的灵,植物灵在前期远远落后于他们,既使他们付出比其他灵加倍的努力,这种情况也依然普遍存在。

但这种情况并非永恒的。

一百年,对于他灵来说,意义不大,而对于植物灵来说,一百年是他们一生当中的一个分界线,或是能力的分水岭。

每个灵只要努力修练,都会在或长或短时间内获得进步。

但植物灵是个意外,他们初期或说他们诞生后的前一百年,整体能力水平都低下的。

本身用全部灵力维持灵体不散,都已经相当困难了,但他们还要分出一部灵力去护本体,不然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植物灵一旦挺过了脆弱期,他们的整体实将飞速上涨,而且是近乎以一种变态般的速度,疯狂增长。

这时,他们不仅有了保护本体不受侵犯的能力之外,还有了与其他灵一战的能力。

这是上天因为他们的勇敢与坚强,而给予回赠。

除了比他们修为更高深或其天赋和力强到离谱,打破常规的强灵外,在同级中,他们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

如果修炼如同建房子,植物灵的初期便是打地基,虽然比其他灵需要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建房子的速度。

魏杰对梧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毕竟,地基不牢靠,大厦易倾折。”

“轰!”一声巨响的春雷在梧桐月旁荡漾开,将他的思绪从九霄之外,拉回了现实。

梧桐抬头仰视天空,发现星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天密布的乌云。

没有任光亮,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虽然时不时还会出现几道闪电,但它们闪烁不到一秒,便熄灭了,随后是从几千米高空传来的雷声,随后代替它们的又是那静寂的黑暗。

之后,不到一分钟,闪电又出现了,这次它出现得长了一点,但较之刚才的,也不过只比它多存活了半秒,在发出一声雷怒后,便永远的退出了宇宙的舞台。

接着梧桐感到手有一丝冰凉,他面朝天空,几滴雨水落到他的鼻尖上、耳尖上、额头上。

是雨,是甘霖。

江宁市的人们,刚送走了今年雨水的最后一场春雨,马上便迎来了惊蜇的第一场雷雨。

梧桐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春雷惊天地,万物始复苏。”

在梧桐的正对面,一道黑影正慢慢向他靠近。

黑影的正前方,是一个光点,像是萤火虫的尾巴灯泡所发出的亮光。

在黑影不断靠近中,梧桐又觉得那光点像是一颗装在灯笼里的星星,在风雨中摇曳。

黑影越靠近,梧桐便看得越真实,越清楚。

黑影手上除了装着星星的灯笼外,还执着一把黑色的伞。

黑影在梧桐面前停了下来,高举手中的旧式走马灯,这下梧桐终于看清了黑影的其真面目。

是那个把他从碎石堆中挖出来,让人照料自己,留学归来看到自己一脸激动,为自己找到新家的人。

章之寿望着桐梧,他知道,此人并不是自己的学生。

如今是建校伊始,才招得四十来人,他们作为章校长所教的第一批学生,章校长自然是印象深刻,因此他记得现在学校仅有的四十七名师生的所有名字和外貌。

眼前这位纤瘦俊俏,还穿着一身淡白清雅汉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章之寿虽然感觉很熟悉,但他可以确定他不是这的学生。

虽然他不是这的学生,但他作为这的校长,也应尽待客之道。

面对章之寿那抹淡淡且十分和善的微笑,梧桐不知该说什么。

梧桐内心有些复杂,要知道他能成灵,章之寿是有很大功劳的。

当初若不是章之寿将它从碎石中挖出,它根本无法生存。

既使它的根扎很深,但那始终是墙角根,弄倒人家的墙,人家怎么可能不把树连根拔了。

这样的话,别说成灵了,能长成一棵像样点的树都难。

梧桐刚想开口,突然天边又出现了一道闪电。

那闪电像是要击碎那天边无尽的黑暗,可在发出一声雷怒之后,便以失败而告终了。

章之寿将目光移至刚才闪电出现的地方,缓缓开口道:“如今的中国,就如现在一般,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笼罩着。

那闪电就像那些誓要与黑暗一战的人们,誓要撕破这黑暗。

可他们也如这闪电一般,只出现了一小会儿,甚至不到三秒钟,然后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便不见了。”章校长神情逐渐变得忧伤起来。

“那如果……有很多很多的闪电,它们同时成群出现,而且是连续不间断的出现,是不是,就以撕碎这无边的黑暗了?”

章之寿觉得眼前的少年太天真了,简直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三岁小孩。

章之寿既点头又摇头,“依你的说法,的确能给大地带来暂时的‘光明’,但你想想,这种是在黑暗笼罩之下的‘光明’。

这样的‘光明’只能让人们看清这大地是荒凉的,是毫无生机的,并不给人们带来温暖与希望,反而是给人们带来了惊吓与恐惧。

而且这种‘光明’还种有一种特点,那就是它迟早会再次消失,到那时候,黑暗将再一次统治一切。

所以,这种的‘光明’是真正的光明吗?”

章校长的话语,就如同一把犀利短剑,无情地划破了梧桐的幻想。

是的,闪电固然能带来“光明”,可这样的“光明”有谁会喜欢呢?

换句话讲就是,谁会喜欢会带来灾难的“光明”呢?

那根本就不是光明,不是人们所期待的理想光明。

在一阵沉默之后,梧桐再次发问:“那什么样的光明,也才能撕破现在这黑暗,或者说是代么样的光明,才是人们期待的光明呢?”

“是太阳,是阳光!”

章校长的脸色有些激动,这正是他想向梧桐说的,他心中真正的光明是什么样的。

“闪电的力量确实是强大的,但温暖的阳光才是人们所期待的。

也只有阳光,才能划破这无边的黑暗。

当万里阳光洒下人间的那一刻,黑暗便会消散,大地也会焕发新的生机。”

“可阳光真的会降临人间吗?”

“会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们经已到了最黑暗的那一刻了。”

“既然是现在是最至暗的时刻,那阳光又怎会在此刻出现呢?”

“黎明是最黑睛的时刻,但也最接近于光明那一刻。

脱胎于黎明的朝阳,总是能为大地温暖与生机。”

章校长的语气坚定无比,眼神中似手燃了希望的火苗,尽管那火苗与手中的走马灯的灯芯一般,光芒微弱,但他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希望的星星之火,会成燎原之势。

天空电闪雷鸣,之后,春雨如倾盆般而下,每一滴雨水像是一条被拉得无限长的细线,广阔的大地和几千米外的高空,连接在了一起。

因为雨伞并不是很大,所以在让出一半给梧桐后,章校长的半肩也迅速被雨淋湿了,但他对此丝毫不在意,甚至一脸高兴地站在伞下赏雨。

“好啊,这惊蛰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若是在此时耕种,今年定有个好收成。当然,这是不打仗的时候才行。”

“唉,对了,你刚才念的那两句是诗吗?”

“不是,是我一时兴起,乱说的,您不必当真。”

“那可否再念一遍?”

梧桐没有拒绝的理由,“春雷惊天地,万物始复苏。”

章校长满意地点点头,“天降甘霖雨,洗净人间路。对得可行?”

“行。”

“既然如此,我且你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又来自何处?又为何深夜来访?”

章校长的语气依旧十分随和,虽然问题有点多,但并不让人恼。

梧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梧桐树,或者是他的本体,“我叫梧桐,就是您当年从碎石堆里挖出的梧桐树。

我不来自哪里,或是说这里就是您为我寻的新家,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家。

接下来您可能会觉得我的话很荒谬,但这是事实,所以有请您理解,当然,您不理解,我也会理解您的感受。”

在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间的解释中,章校长一句话也不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时不就会露不解的神态,每当这时梧桐就会停止,做解释,对具体的细节做更很深层次的解释。

一个小时里,章校长边听、边想、边消化。

在到最后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或者更简单直白来说就是:前眼前这位身穿汉服,长相俊俏少年,其实就是一棵树变的,这就如《聊斋志异》中那些拥有怪力的乱神般,简直是在说书。

章之寿东渡留学日本,是经过西洋新思想的洗礼和高等教育的,但他并不崇洋媚外,同时也反对国内封建思想与制度,他主张的是“家的根要留住,但枯黄的枝叶必需剪除。他家的果实可以摘,但横生的枝叶得则是免能尽免。”

在他的认知里,一切未知的皆有可能,权威并非绝对正确,毕竟有很多的超自然现象是无法用目前的已知去推敲的,因此他对于梧桐的解释,在信认的同时,保留怀疑。

但其实在章校长看到梧桐那真诚无邪的眼神时,心中的天平早已不知不觉倾向梧桐。

梧桐虽然把大部分的所知都说了出来,但他还是保留一部分密秘,例如赵星海与林月的真实身份。

建国初几年,国内还算是比较平静,虽然大革命浪潮席卷全国,但也只是一到两年的时间,接着就又平静了。

赤阳从建校到战争开始,先后大概经历了十六七年,学生也由当初的四五十人,增长到现在的二三百人,算得上是当时规模较大的学校了。

在当时,似乎每个读书人都想着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救祖国于危难之际。

知识救国与参战救国是当时的两大救国之道。

知识救国包括用文章、歌曲、戏剧等文艺作品激励人们的救国热情,或是研究科学,以提高国家综合实力为目的。

参战救国就比较简单理解就了,就是奔赴于战场,扛着枪炮、大刀和长矛,用身躯抗击外来侵略者。

让他们知道认识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可以被消灭,但不可能被打倒。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救国方式,都是一个民族觉醒的表现。

民国二十六年,一座石桥见证了一场旷世大战的伊始。

此后,战争的浪潮席卷了全国,不久后,席卷了全世界。

面对侵略者的无耻行径,章校长怒斥其中的卑鄙与无耻。

年过半百的章校长带领大部分学校师生,在大街上游行示威,但遭到日伪军的镇压,他同数十名师生被捕入狱,最后绝食而终,享年55岁。

数十年的时间,当初的那几棵梧桐树都有了荫,空地不再像当初那么空。

有荫的就有二三十棵,有两米左右的有三四十棵,除此之外还有数十棵刚栽种的。

梧桐站在最壮实的梧桐树下,那是他的本体。

只要有风掠过,桐叶就会从他的头顶落下,在过他的身边后,落到地上,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腐蚀后,它将化作养料,再次被桐树的根所吸收,再次成为它的部分。

梧桐知道,那个把它他从碎石堆中抗出,为他找一个新家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这其中,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就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只小小的蚂蚁在树下徘徊,希望能找到食物,好呼叫伙伴来搬回巢穴之中,这样大家伙就不用挨饿了。

就在它还在努力寻找食物时,从天而降的“水滴”差点将它拍扁,但还好那“水滴”只是从它的触角尖经过,之后便迅速在地面上铺开,接着没入泥土之中。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蚂蚁稍体松了口气。

但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水滴”与地面撞击,所爆发出的“强大冲去波”,弹飞到了一旁。

它晃晃脑袋,十分纳闷,它也没感受到要下雨啊。

但两次的“攻击”使它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危险之地,所以它很快便放弃了在此处寻找食物的想法。

梧桐忍住悲痛,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灵诞出之初,会继承根本体的记忆,同时学习能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最初的时候,梧桐并不懂得表达情感,所以整天都面无表情的,章枝长见了就总说:“别整天都这么无表情的,多笑笑,对身体也有好处。”

“笑是人类将内心的情感,表达在外形的一种方式。

这是我从您给的书上看到的,可我不会笑。”

“其实笑呢,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无非就是嘴角往两边微微上扬。

对,就是这样。”

“这就是笑吗?可我还是觉得很困难。”

“没关系,慢慢来,习惯了就好。”

“除了笑,哭也是人类向外界表达情感的基本手段之一,您能教我吗?”

“欲速则不达。要专心做好一件事之后,再去做下一件事,这样效率才高。所以先把笑的动作练好,再练怎么哭吧。”

“那您能教我吗?”

“可以。”

现在,他无师自通了,也明白什么叫“伤心”。

可曾经承诺教他的人,却已不在了。

在四中的校史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是赤阳的第二任校长所写的,同时他曾经也赤阳早期的学生,至于是哪一届,他在简介中说自己也记不清了。

故事内容是这样的:

曾经有一位栽树人,他种了一棵树,并满怀希望地对它说:“根向黑暗生长,叶朝光明而生。

希望你以后能有茂密的树荫,这样烈阳当空时,我也好有个纳凉地。

顺便也让经受烈阳炙烤的人,有个纳凉地。”

小树谨记栽树人的话,根往越黑暗的地方延伸,枝叶便朝越光明的地方生长。

没几年,小树就成了大树,有了茂密的树荫。

它满心欢喜地盼望着,等待着,希望能在夕阳落下与地平线相交的地方,目光尽头的地方,它的栽树人从那里,一步一步走来,来到树荫底下,靠树干,好好地睡上一觉。

为了这愿望,它从冬天等到夏天,又从夏天等到冬天,反反复复,四季流转,有无数人从树荫底下经过,它无私地为人们遮挡烈阳与风雨,人们也毫无私心地赞扬它、歌颂它,可它从未真正的开心过,因为它知道,它的栽树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自此,它依旧向着光明而生,但它的心却已被无限的悲伤与黑暗所笼罩。

我真心希望未来有一个人,能带着无限的光明,扫除它内心的黑暗。

最后一句话,没有人知道这位校长想法是什么,曾经也有人试图分析其中的含义,但大多数人都失败了。

从此,这成了一个谜,一个四中校史里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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