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一不小心就给北辰星君与魔帝,这两位传闻中的“狠人”牵了红线。
于是月老一回到自个的姻缘殿,便将殿门给关了起来,生怕自个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俩狠人给咔嚓了。
所以月老决定,先在自己的姻缘殿里躲上他个百八十年,等他俩把这事给忘了,外头又恢复风平浪静后再出去。
因此,今早上无论是武神来敲他的殿门,还是财神来敲他的殿门,他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在殿里静养。
总之,死活就是不开门。
今日天帝再次召集众天神,为的便是商讨完昨日剩余的事宜,财、武二神觉得这八成也不需要月老了,于是便放任随他的意思去了。
因为昨日魔帝已经为缔造两界和平表达了决心,而且不少天神也认为魔帝的话有道理,方案也可行。
加上两界之间的征战已经持续了数万年,两界的士兵早已经有了明显的厌战情绪。
两界交界处的百姓更是存活于水火之中,痛苦不堪,是时候该与民休息,恢复天下无气了。
所以,不少人都赞同了魔帝所提出的两界和平构想,但以青玄世帝为首的主战派依旧持反对态度,并摆出“阴谋论”的观点,这也让一部分天神两边摇摆不定。
然而魔帝却只用几句话便打破了对方的阴谋论,他再一次向一众天神展现了他极佳的口才。
最终一直处于中立的天神,几乎全倒向了魔帝这边,连主战派都有好几个想举手支持魔帝的构想,不过被青玄世帝硬生生给瞪了回去。
天帝见表决得差不多了,于是望向了在场说话最有份量的三人。
“北辰星君、北斗星君,璇玑宫主,你们的择选呢?”
毫无例外,三人皆选择了支持魔帝的构想。
天帝见此,也是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便这么定了。
本帝会与魔帝大人一同,商议边界商市设立的相关问题,并与之拟定相关律法。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两界将会召开和平盟会,昭告四海万界,从此天魔两界便是一家!”
众天神纷纷拱手道:“陛下英明!”
这可把青玄世帝给气坏了,行完礼后,那是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天帝每日都召集一批重臣,与魔帝共同商议边境商市的律法制定,以及一些细节问题,诸多大事小事,让魔帝忙得一连好几日都未头沾枕头。
夜晚,魔帝在烛火下翻看着这几日所拟定拟定的的律法,手里还拿着笔,对着律法是划了又划,改了又改,然后又逐一做了批注,并且还洋洋洒洒地给天帝写了封奏表,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对律法修改和细节问题的议建。
景昭为魔帝倒来了一杯水,”大人,休息一会儿吧。”
魔帝一口便喝完了杯中的水,“无妨,还差一点儿没看完,看完再休息也不迟。”
说是差一点儿没看完,结果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魔帝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此过程中,景昭全程站在一旁候着,一声都不吱。
魔帝的性子,景昭都待在他身边几年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一忙起来便能把时间抛到九霄云外,什么动静也打搅不到他。
“景昭,你待在本帝身边多久了?”
景昭虽不知魔帝突然寻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回大人,九年了。”
魔帝若有所思地生了点头,“帮助本帝统一魔界,用了六年;帮助本帝平定动乱、分理竖政,用了三年。
如今你大仇得报,而璟龙一族的族长之位还空着,你难道不想回去当你的族长,带领璟龙一族?”
景昭回道:“景裕已死,景昭大仇得报,但双亲已故,在这世上景昭已再无牵挂。
所以我已向天帝请示,举荐我的表弟景晟为新任璟龙族族长,他将会带领我璟龙一族继续走下去。
至于我……”
景昭突然向魔帝跪下,“景昭之所以有今日,全仰仗大人您的庇佑。
所以景昭愿至死追随大人。
大人在何处,景昭便在向处。
若大人手中缺把匕首,景昭甘愿成大人手中最为尖锐的匕首。”
说罢,景昭直接给魔帝磕了一响头。
景昭正要磕第二个,就被魔帝连忙扶了起来。
“你无须这样,而且本帝也受不起你这一跪。
在你的成长中,本帝并未为你做太多的事,因为你天生便是璞玉、是金子,而非朽木锈铁。
你若是朽木锈铁,本帝那怕是这天下最为手巧的能工巧匠,也做不到化朽木为神奇,冶锈铁为神器。
但你恰恰却是一块璞玉真金,那怕本帝只是笨拙地用刻刀锤子敲打几下,都可以发光发亮。
所以永远不要妄自菲薄,你要记住,你是天之骄子,你的骨子里流趟着你们璟龙一族先祖不屈的鲜血,没有人有资格让你跪下,你有本事与任何人平起平坐。
记住本帝今日所说的话,只有不屈的灵魂,才可能与命运抗争到底,懦弱的内心,只会让尸体腐烂发臭,最终被黄土所掩埋。”
景昭眼中泛起泪花,他双手抱拳道:“大人今日之教诲,景昭将铭记于心!”
这时候,一束焰火在窗外的天空绽放,接着又有数道焰火在空中接连绽放,光彩夺目,好似要将黑夜变为白昼。
魔帝被焰火所吸引,起身慢步走至窗边,他发现不止是远处的闹市,连这脚下的天都相较于平常都要热闹上几分。
魔帝望着这群星阁外头的热闹景象,向景昭寻问道:“今夜如此热闹,是何节日吗?”
景昭回道:“回大人,今日是雨露佳节。”
魔帝这几日都忙糊涂了,连天界的雨露节都忘了。
据相传,这雨露节是为了记念一位贤明淑德的天后而设立的。
这位天后既非世家大族出身,又非绝世倾城的女仙,她出身于一个医仙世家,她的祖上三代皆为济世医仙,她也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之下,习得了不少济世医术。
她本以为自己也会与父母一样,背着一只药箱,徒行天下,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最终会成为一代天后。
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帝,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天帝为给太子调理身子,便召集了天下所有的名医,包括她的父母,于是她随着父母入了天宫。
在父母为太子调理身子的日子里,年少的天后与太子暗生情愫,最终在太子再三请求之下,二人被天帝赐婚。
太子坐上天帝之后,立刻便封她为天后。
虽然成了身份尊贵的天后,但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医者的本分,她隐藏身份在闹市中开了一家小医馆,给老百姓无偿看病,得到无数老百姓的称赞。
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夺走了许多百姓的生命。
这位天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日夜都在研究治疗瘟疫的方子。
经过多日的努力,方子终于弄出来了,但又有一个难题,感染瘟疫的百姓实在太多了,而且药方里还需要几味名贵且罕见的药材,她身为天后,想要这些药材自然是一句话的事,可那些穷苦的老百姓呢?
于是乎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她命人将方子上的药材皆研磨成粉并混到一起,又请求天帝下令让青龙布一场雨露,然后她又让人药粉撒到雨露中,药粉便随着雨露落到了天界的各个角落。
一场甘露过后,天下瘟疫尽除。
百姓为感激这位救苍生于病痛之中的天后,便在天后生辰这日,纷纷放天灯为其祈福。
这位天后走后,天帝更是一连缀朝七日,为了记念她,天帝将天后的生辰这一日,定为了雨露节。
“后世之人为记念这位贤明的天后,会在雨露节这一日放焰火与天灯,既是为了记念,也为了是祈福来年无灾无病。
今日的大街小巷更是为此热闹非凡,其热闹程度丝毫不压于元日与上祀,于是这三节被称为每年天界的‘三大盛会’。”
景昭说的些,魔帝当然知道,毕竟他当年还在北辰星殿住着的时候,某人每年都会带他去逛夜市,然后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小吃食和小玩意,还带他去放天灯。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与那人放天灯时的场景,本来某人是要和他一起点火的,可他却非吵着要自己点,对方无奈,只好随着他去了。
结果就是因为点火时,他的天灯与别人的天灯挨得太近,不小心把别人的给点着了,加当时突然又吹来一阵妖风,一灯燃,灯灯着,一把火直接烧毁了一连串的天灯。
还好有惊无险,没有一人受伤,但却害得那人给人家陪了不少的银两。
回去的时候,他不停地向那人道歉,说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那人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说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事了,他还倔强地说:“明年,我一定要让我的天灯高高飞起。”
那个人点点头对他说:“嗯,一定会的。”
然而没多久,他便被赶了出来,理由竟是他太弱小了,还成日就知道惹事闯祸,那个人终于受不了了,让他滚回魔界去。
那一日,他在北辰星殿门外敲了好久好久,声音也都快要哭哑了。
“你要怎样才让我回到你身边?”
殿门内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等到你足够强大,足够与本君比肩的时候,再来找本君吧。”
那是对方第一次对他用这个自称,一前所未有过的陌生与茫然交织在他的心头,然后他失魂落魄地一路向北,他很听话地回到阔别已久的魔界。
“这底下可真热闹,本帝兴致来了,要去逛逛,你无须跟着,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直接丢下景昭,从窗户跳了下去,三千余尺对他而言,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不一会儿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
这大街小巷,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小孩子们到处跑来跑去,大人们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摊位上的各种小吃食和小玩意,吸引了魔帝的目光,“老板,这果脯怎么卖?”
老板眉开眼笑道:“客官好眼力,小店这里的果脯用的可是三年才长一次的雪灵果,可甜了,只不过就是有点小贵。”
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个铜板一斤。”
魔帝心想,本帝还会缺这点钱?
“给我来两斤。”
“好勒,客官。”
魔帝叫斤叫两时叫得很爽快,老板打包时也包得很爽快,但当魔帝打开钱袋子往里瞧,二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老板有些尴尬地笑道:“那个客官,您这铜板有些新颖啊,是新铸的吗?”
魔帝干笑了两声,“应该……是的吧。”
好吧,本帝的确缺这点钱。
靠,出门太急,忘记叫景昭去换点天界的通用货币了。
他只好悻悻地收回钱袋子,这时候一只捏着钱袋子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给他再多包一斤,钱我来出。”
这个清冷的声音,魔帝再熟悉不过了,一转头就发现北辰星君站在他旁边,他皱眉轻声道:“你不在你的北辰星殿里好生待着,怎么出来了?”
北辰星君没有去看他,“今日是雨露节,听闻今夜会放天灯祈福,所以本君出来瞧瞧,不曾想刚好碰上大人钱币不能用,便帮大人解个围了。”
魔帝发觉这家伙说话,那是越来越
揍了。
作为一位老生意人,看人脸色的功夫是必须要到家的,老板并不管这两位客人有啥矛盾,也不管这钱是谁的,总之只要一手交了货,一手给了钱,就什么也不关他的事了。
于是老板接过钱对账,没有问题后,立马把打包好的果脯递出去,并附赠一句“好吃的话,下次再来”的委婉逐客令。
他才不管眼前这两位客人有啥恩怨情仇,免得这两尊大神打起来的时候,殃及自己的小摊铺。
北辰星君接过摊铺老板递过来的果脯,又转手递给魔帝,魔帝双手抱交叉抱在胸前,嘴上说着“本帝才不接受这嗟来之食”,但心里头却大喊着“好想吃!”
北辰星君只觉无奈,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魔物,能不知道对方心里头在想什么吗?
于是北辰星君开口道:“可以先欠着,等回去再把钱还给本君也不迟。”
魔帝依旧“不动于衷”。
北辰星君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大人看不上,那就找个地方扔了吧,毕竟本君面对甜食,实在难起食欲。”
说罢,北辰星君作势要将手中的果脯给丢掉,魔帝见状,手速那叫一个快,直接夺过对方的果脯并指着对方道:“你堂堂北辰星君,怎可如此铺张浪费,简直不可理喻!”
北辰星君双手一摊,“那大人让本君怎么办?大人看不上这嗟来之食,可本君也实在不嗜甜。”
魔帝见此干咳了两声,“虽然本帝实在不喜别人的嗟来之食,可北辰星君大人又不嗜甜,况且这好么的果脯就这般丢掉,也实在可惜,那本帝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至于用于买这果脯的钱,本帝回头再还于大人。”
北辰星君回了一句“行吧。”
心想这年头,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这果脯的确与那老板说得一样,不仅香甜可口,还很脆,魔帝边走边吃,吃完一块又一块,指尖与嘴唇全是果脯留下的糖渣。
魔帝在前面走着,北辰星君与他隔着三尺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你跟着本帝做甚?”
北辰星君失口否认道:“没有,只是本君与大人的路线刚好重合罢了。”
魔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才怪。
魔帝觉得自个怪矛盾的,既觉得北辰星君跟在自己后面烦得很,但又时不时地回头偷看,希望他不要一声不吭就跑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小孩,既不想被长辈管着,又不想离开长辈的视线范围内,简直幼稚极了。
虽然三斤果脯的确足够魔帝大人吃一整晚了,但他还是被裹上一层糖衣、透亮到反光的冰糖葫芦,松软可口的糕点,香气扑鼻的灵兽烤肉串,给吸引住了。
可惜口袋虽然有钱,但是没法花,只能干看着摊位上的美食直流口水。
北辰星君一边心想,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只馋嘴猫,一边掏钱给魔帝人大买特买。
一开始魔帝还用“不喜嗟来之食”拒绝,但北辰星君却不再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