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面飘扬着舒缓优雅的音乐，赵南锦订的位置靠窗，不远处有一老一少两位正在演奏。鲜艳的红玫瑰插在花瓶里，往外看是一条小路，大槐树下横着一条长椅，粗壮的枝干一直延伸到天际，幽幽的路灯映射出一道漆黑的阴影。

“其实开个包厢会安静一些。”赵南锦说，“但这里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嗯……”陈铭将视线从窗户外转移，“没有。”

耳边换了音乐，正在吃面的赵南锦忽然放下刀叉，眼睛盯着陶醉演奏的两人。

“唐璜小夜曲。”赵南锦望着他笑，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Deh!vieni alla finestra。”

陈铭瞥一眼他，问：“什么意思？”

“请到窗边来……我的宝贝，你的双唇比蜜还甜，你的心更是可爱，不要那么残酷，我的宝贝，我祈求你能瞥上我一眼……”

赵南锦抬起的眼皮压上了褶皱，偏长的眼尾似勾非勾，他只是眨眨眼，停住了，两人对视两秒。

“我的宝贝？”赵南锦忍不住笑了笑，随后认真说，“我发现你这双眼睛很好看。”

陈铭耸耸肩，很显然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赵南锦这张脸笑起来蛮温和，不像单看一眼就认为这人不好惹，这纹身……哦，还留着一头长发。他的头发微卷，不像是烫的，应该是天生的？陈铭不自觉思绪跑出老远，看上去就是在盯着赵南锦发呆。陈铭单托着下巴闻：“你脖子上是纹的？”

“不是。”赵南锦用手摩擦两下，眨眨眼，“在这纹很疼啊。”没想到是这样有些孩子气的回答，陈铭含笑点点头说：“也是，图案很漂亮，也挺适合你的。”

这是句违心话，陈铭自己审美还没低到这种地步，其实漂亮的不是图案，是人罢了。

吃个七七八八，两人扯东扯西，就是没聊到正轨上，陈铭怀疑他是故意的。

赵南锦叫人上甜品，突然说：“齐栗说你们在谈恋爱。”

陈铭直直身子，终于来了，前面那些都是糖衣炮弹，陈铭自认为没有被迷惑，好吧，就一点点。

“并不是，你不知道齐栗有妄想症吗？”陈铭微笑，“很多年前他是我的患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认定我是他男朋友，迫不得已我隐瞒身份告诉他我要出国，他信了，后面我们就断了联系，上次也是我第一次碰见他。”

赵南锦表情很自然，挑挑眉毛说：“你不好奇他为什么找上我？”

陈铭愣了一下，赵南锦继续说：“在爱情里面，他是个可怜的疯子，在工作上，他更是一个没头脑的草包，唯一的皮囊也在那副空荡荡的躯体逐渐消磨，毫无疑问，他应该被放弃。”

什么狗屁发言，这么好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矫情。

面对陈铭不解的目光，赵南锦却笑了：“出自《阿卡丽》。”

陈铭更加确信赵南锦在玩他，没错，就是在玩他。不过这可是他未来表舅子，陈铭反射性把笑容扩大：“赵先生，如果你邀请我吃饭是怀疑我有出轨的迹象，那么我也说过，相信你妹妹的眼光，或者这样说，与其相信一个精神病说出来的话不如相信你未来妹夫，对不对？”

甜品精致的像洋娃娃，而赵南锦吃掉了它的头。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陈铭。”赵南锦轻轻摇着头，“或许，你该想想自己为什么要结婚。”

陈铭眯起眼睛，这场虚伪的对谈终于闭上帷幕，他承认，自己隐藏的并不好，准确的说，漏洞百出，那又有什么呢？就像陈雯说的，他有选择，的确有。陈铭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因为一切都变得极其有意思。

赵南锦看陈铭的眼睛在放光，一双桃花眼弯弯的，漂亮的唇瓣微微张开：“你说的对，陈先生。”

甜品被一口一口吃掉，陈铭之前不会吃这些，他愉快的想：偶尔吃一吃，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