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好心?”沈万竹将信将疑,居然这么简单,上赶着送钱呢,如果过去不是戴簪子的时间里没有出现过不良影响,他真要怀疑这东西放自己身上南渡是别有用心了。
沈万竹当机立断拿过对方掌心里的簪子。
“不过。”南渡欲言又止,像是在等沈万竹回应。
沈万竹当然也抬眼看他。
南渡满意地弯起眼睛,“放到你身体里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下次你再‘当’掉我就按你的想法来了。”
沈万竹生怕他变卦似的,转身走到屋里那原本无人搭理的半身铜镜前,抬手便挽起一半发丝。
南渡没有跟过去,摸摸从后看沈万竹戴簪子。
他的指尖当梳子灵活地将散落的头发拢作一股,左手虚握住,右手拈起玉簪,簪尖斜斜抵住发根,手腕在上轻绕半圈绕着簪身转成涡,簪尾向里一压,簪头顺势挑起,两股发丝交错被簪子牢牢锁住,剩余头发垂在颈边,在暖白皮肤上如洇开的墨痕。
戴上后沈万竹身体向前倾看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个身影,陌生的黑金衣袍,熟悉的白发。
沈万竹偏过脸,终于见到南渡本尊。
南渡那视线黏在他后脑勺半晌,沈万竹不知道确切时间比他想的更久,他往边上挪一步,觉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南渡终于把那黏腻的眸光移到他脸上,“没什么,说事吧。”
沈万竹看终于进入正题心情轻快不少,他拉过一个矮凳,也好心给南渡拉一个,自己先坐下,“你在寺庙那晚是不是跟我一样看到了血月?”
南渡坐下眼风一扫沈万竹袖子,下一瞬打盹许久的青藤从袖里爬到地上,他睡眼惺忪地向二人鞠了一躬。
沈万竹这几天都忘了身上还带个‘人’,“张连民在隔壁房。”
青藤点头后迅速带上门离开。
南渡这才开口:“最后看到了一眼,在你本人醒过来的时候。”
沈万竹道:“所以他是把我拉到一个异空间而不是梦里,你一开始就认出他了?”
“这天上地下达到它这样功力的不多,很容易猜到。”南渡主动告诉,“不过我不告诉你纯属因为没必要,它是血月,你说给谁听都不会信,哦,除了张连民。”
沈万竹没有在这上面找南渡的不是,如他所说,知道是血月改变不了什么,最终要面对它的只有自己,现在好像又多一个,这种巧合让他觉得奇怪,难道天地间只有南渡跟自己一样看到血月还活着。
“归藏能困它多久?”
“我可以脱到一个月。”
是我可以而不是只能,沈万竹虽然不知道南渡为何愿意帮自己,但此刻心中不由得对对方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南渡补上一句。
沈万竹就知道这种事南渡怎么会不夹带私货,不过有条件让这人情变成契约,反倒减去他心中感激情。
南渡道:“我跟你一道回青岩镇。”
沈万竹睨着他说:“理由呢?”
南渡歪头,眼里有冷光,说:“你和玉裴说办个婚宴什么的,我可以帮忙张罗,毕竟我家里有金山没地花,你不用感激,让我喝杯喜酒就好。”
沈万竹放在案几上的手背微隆起,“随便你,不过我们没有喜酒给你喝。真有的话也是我请你们全地府的妖魔鬼怪喝。”
南渡支下巴的手放下去,五指像蜘蛛顺着案往前爬,然而在碰到沈万竹手指前墓地停下,换成指腹点了点案板,“……很可惜啊。”
沈万竹无心理会他虚伪的叹息,摸索到南渡话中疑虑便顺话试探起正事,“血月不在百诡录上你却能认出来,你刚才还说像它这样修为的鬼世上并不多见,听着意思你好像还知道另外的存在?”
闻言南渡唇角挽起弧度,在沈万竹注视下,眼底的情绪始终轻飘飘的,捕捉不到具体,看上去不像要耍心眼。
南渡就这么笑着沉默半晌,而在沈万竹要说话时,他恍然垂眼,去看沈万竹心脏位置,徐徐说道:“这天上地下上万年的厉鬼目前来看只有两只,而且都不在百诡录上,其中一只是血月,剩下那只……在你身体里不是?”
此话入耳沈万竹瞳孔紧缩,呼吸停滞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浑然不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