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看着莫玄羽，有种在看自己的错觉，见他魂体有异，忍不住问道:“莫玄羽，你的魂体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莫玄羽答非所问，他感觉这个随手就把自己从树里抓出来的少年看起来很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他认得蓝忘机，姑苏的二少爷，去年学生会的副会长。

“你问我是谁？”魏无羡禁不住笑了出来，撇嘴道:“莫玄羽啊，亏我去年为了救你大半夜跳进水里发高烧还躺了一天，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莫玄羽眼睛突的睁大，盯着他看了又看后，眼含歉意道:“是你啊，不好意思，我当时有些神志不清，模模糊糊的没看清你的样子，后来又急匆匆的转了学，也没来的及去找你，当时谢谢你了。”

魏无羡厚脸皮笑道:“你确实应该谢谢我。”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们来这里，是有事情想要问你。”

魏无羡走到空了的床板上坐下，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蓝忘机与他形影不离，坐在他身边默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暖手蛋，换上暖芯后，轻揉了几下，放在了魏无羡冰凉的手中，两只手合并顺势把魏无羡的手包裹在了手里暖着。

魏无羡微怔了下，唇角扬起心里暖暖的，他手虽然摸着凉，但其实并不冷。

莫玄羽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眼神控制不住的在他两身上来回看。

蓝忘机神情坦荡，魏无羡也任由他握着，似乎对蓝忘机的照顾习以为常。

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会这样相处。

莫玄羽猜到他们的关系，心中羡慕不已，羡慕他们之间光明正大的两情相悦，知道魏无羡是之前救自己的恩人后，莫玄羽不自觉放下了防备，道:“你们想问什么事？”

魏无羡开门见山道:“周齐死了，我们在他宿舍发现了你遗留的碎魂，他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莫玄羽眼中浮现出难过，明白了他们来的目的，缓缓道:“是，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他，却没想到他睡梦中突然醒了，还能看到我，我要走时，他却哭了，我不忍心，便留下来陪他说话。”

窗外的天空中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使寒冷的夜晚更加冷了，莫玄羽继续说道:“他开始可能以为是在做梦，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对不起，还问我转学之后过得好不好，当时我挺开心的，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与他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转学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周齐，一人一鬼靠坐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在黑暗中小声聊天，仿佛回到他没表白之前。

魏无羡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又突然跳楼了？”

莫玄羽笑了，笑容中满是浓浓的悲凉和嘲讽，可能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他说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话，“我告诉他我死了，而且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情绪变得很激动，说我在骗他，说明明就看到我了。”

魏无羡接道:“你戳破了他的梦，让他知道你是真的死了。”

“是。”莫玄羽神情懊悔，哑声道:“我不想与他说太多，但他却哀求着我不让我走，我说人鬼有别，他茫然的看了我一阵，突然下床拿了把椅子把窗玻璃砸碎了，爬上了窗户，满脸泪痕的笑着问我，如果他跳下去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走了。”

直到那一刻，莫玄羽突然意识到，或许在周齐的心里，是有他的存在的。

屋内一阵寂静，蓝忘机从头到尾都没有与莫玄羽说一句话，听到这里才抬头看了一眼。

魏无羡心中也唏嘘不已，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莫玄羽闭上眼，有些艰难的说道:“我说……我说你死了，或许可以，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连忙改口，说要他好好活着，可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室友被周齐砸玻璃的举动惊醒，衣服都没怎么穿纷纷跑过来劝阻，却被神情癫狂的周齐拿着碎玻璃块威胁着不许靠近。

手心被割破了，他仿佛毫无察觉，鲜血顺着玻璃往下流淌，室友们被吓得只敢口头劝，完全不敢靠近，深怕他一个想不开受刺激就跳下去了。

周齐确定没人靠近后，又哭又笑的对莫玄羽自言自语说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调的话，最后决绝的跳了下去。

莫玄羽鬼气很弱，无法触碰到人，眼睁睁看着周齐跳了下去，却无能为力。

魏无羡心中明白了，周齐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不过现在看莫玄羽孤零零的，周齐的心愿并没有达成。

“我真的后悔了，他本可以好好活着的，如果我没有说那些话，或者我根本没有去看他，他就不会死，我没想害他的。”莫玄羽的眼中是无法抑制的悲痛欲绝，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晚了就是晚了，再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

魏无羡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但他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开口问道:“周齐的魂魄是你带走的吗？他人呢？”

“是我带走的。”莫玄羽眼神变得无措，道:“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他被帮我的人给带走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坐直了身体，他们知道，重点要来了。

魏无羡问道:“帮你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