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盘算着往梨花县塞几个心腹丫鬟时,一封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到贾政手中。老学究推了推老花镜,信纸簌簌作响:"母亲若再插手玉儿的事宜,儿唯有入宫面圣!"落款处"贾宝玉谨上"四个字力透纸背。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贾元春捏着鎏金护甲轻叩桌案。窗外石榴花开得正艳,却衬得她凤冠霞帔下的脸色愈发冷冽:"母亲可知道皇上亲口说过,要将林妹妹当同胞手足?"
王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额头贴着地面:"娘娘息怒...老身只是念着宝哥儿身边无人照料..."
"照料?"元春冷笑,珠翠晃动间甩出一沓密报,"母亲,你之前为难黛玉也就罢了,如今黛玉与宝玉感情深厚,又有一子,如今还怀有身孕,你送人,这不是添堵吗?"
殿外突然传来通传声:"皇上驾到!"王夫人浑身如坠冰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玄色龙袍扫过她身侧,檀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皇上什么也没说,却是吓得王夫人直接瘫软了。本来因为女儿成了皇贵妃而洋洋得意的心瞬间蔫了。
梨花县这边,林黛玉正坐在梨树下给腹中胎儿绣虎头鞋。彩线在指尖翻飞,绣出的虎眼栩栩如生。宝玉抱着熟睡的贾惠轻手轻脚走来,目光扫过院角新堆的木料:"听说隔壁县来了个老木匠,等过些日子请他来打个婴儿床?"
黛玉抿嘴轻笑,绣针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倒是忘了告诉你,前日收到姐姐的信。"她从袖中掏出信笺,"皇上本要封我为'安宁长公主',被我推了。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倒是替咱们的孩子讨了块'御赐平安锁'。"
晚风掠过梨树,簌簌落下几片雪白花瓣。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宝玉将妻儿搂入怀中,突然觉得这一方小小的县衙,竟比紫禁城的龙椅还要安稳。而千里之外的荣国府内,王夫人对着空荡荡的佛堂长跪不起,案上的檀香灰簌簌落在"莫生贪念"的匾额上,终究是散入了沉沉夜色。
梨花县的秋意来得格外早,满树梨花褪去洁白,换上了金黄的霓裳。林黛玉倚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堆积的落叶,腹中的胎动愈发频繁,时常让她在深夜里辗转难眠。铜镜中的自己身形越发臃肿,两颊却因双胎的缘故泛起病态的红晕。
"夫人,该喝药了。"贴身丫鬟端着药碗走进来,碗里熬煮的安胎药冒着热气,苦涩的气息弥漫在屋内。林黛玉强忍着恶心,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却在放下碗的瞬间,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宝玉闻声赶来,心疼地轻拍她的后背,额间满是焦虑:"明日就启程回京城,这梨花县的大夫..."
"不!"林黛玉攥住他的衣袖,声音虚弱却坚定,"我想陪着你。"她望向窗外飘落的树叶,目光中满是倔强,"这里虽穷,却有我们的家,有惠儿奔跑的笑声..."
深夜,宝玉坐在书桌前,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反复斟酌字句,最终下定决心,提笔写下一封求助信。信中字字恳切,既有对妻子安危的担忧,也有对梨花县医疗条件的无奈。
几日后,快马加鞭的信使带回了京城的消息。皇上不仅应允派御医和医女前来,还特意赏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滋补品。更让人意外的是,皇上亲自写了一道密旨,命京中最好的稳婆即刻启程前往梨花县。
当皇家车队浩浩荡荡驶入梨花县时,整个县城都轰动了。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装饰华丽的马车和衣着整齐的御医队伍,窃窃私语:"原来咱们县太爷的夫人竟有这般尊贵的身份!"
贾宝玉站在县衙门口迎接,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御医和医女,心中满是感激。为首的老御医向他行礼:"皇上吩咐了,务必保得少夫人和两位小主子平安。"
林黛玉被搀扶着走出房间,看着眼前的阵仗,眼眶不禁湿润了。她望向宝玉,轻声说道:"难为你了..."
宝玉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只要你和孩子平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夜幕降临,梨花县的天空格外清澈,繁星点点。林黛玉躺在床上,感受着腹中两个小生命的动静,听着窗外宝玉与御医们商讨生产事宜的声音,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宝玉在身边,有皇上的关怀,一切都会安然无恙。而此时的京城,王夫人在佛堂中敲着木鱼,声声佛号中,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