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回到新房的时候,梅香就默默的退下了。
姜好一身红衣喜服端坐于床前,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头上的盖头未掀。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谢宴不由得呼吸都慢了一拍,他缓慢的朝她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喜秤撩起盖头的一角,缓缓将其掀起。
盖头之下,姜好明眸皓齿,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喜烛的映衬下,愈发明艳动人,谢宴看得呼吸都乱了。
“你可要吃些东西?”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谢宴开始找话题,不过也是真关心姜好,担心她从沈家出门到现在没吃过东西,会饿。
姜好摇摇头,抬手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糕点:“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
谢宴点了点头,然后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却直视着前方,姜好则是光明正大的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其实十年前她就见过谢宴,十年前,她随沈大老爷前往湖州的路上,有一次她出去方便的时候发现的谢宴。
那时,谢宴被一群人追杀,地上躺了一群尸体,谢宴也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过一群尸体里面,只有他这一具尸体还能动,活着的。
他的伤太重,若不及时处理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便也会像其他尸体那样,一动不动。
姜好蹲在他身边看了很久,虽然他身受重伤,满身狼狈,但也遮不住他那张好看的脸,让人无法忽略。
姜好觉得,这么好看的大哥哥死了怪可惜的,于是她决定帮他。
她借故身体不舒服,要求沈大老爷在附近的驿站休息几日再走,并要求沈大老爷给她寻郎中来。
既耽误时间还费事,沈大老爷自是不愿,但他转头就看到那两大箱金银珠宝,其实也可以愿意。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驿站住下,沈大老爷出去给她寻郎中,让她在驿站好好休息,姜好便是趁这个时间,将谢宴偷偷藏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好一连在驿站住了五日,照顾了谢宴五日,直到他醒来,伤势恢复得尚可,至少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这才在沈大老爷的连番催促下,离开驿站,再度踏上去往湖州的路。
十年前的谢宴长得就很好看,不过那时候他脸上多少还是带了一些青涩,如今十年过去了,他脸上的青涩早已褪去,五官愈发精致,比十年前更好看了。
姜好望着好看的谢宴,突然笑着开口:“夫君今日打算就这样坐一夜吗?”
谢宴一怔,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对上女孩那双笑意盈盈的眼,他喉头滚动:“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姜好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成婚了,我不叫你夫君叫你什么?或者……你不是真心想娶我,不愿我叫你夫君?”
“不,我是真心娶你的。”
谢宴是十年前来的京都,沈家则是三年前来的京都。
沈家入京都那日,谢宴正好在追查一名地门人员,那一日,他亲自到城门口盘查进出人员。
他也庆幸那一日他亲自去了,才让他知道她也来了京都。
那时的姜好坐在马车里,比起小时候,她的五官已经长开了,模样愈发明艳动人,但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若非她五官变化不大,谢宴都不敢相信这是她。
他放了沈家入城,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于是他便去调查了她这些年在沈家是如何过的。
这一查,他才知晓,当年她举家蒙难,只余下她一人,她外祖母将所有钱财都赠与给沈家,只求沈家善待姜好。
沈家拿了池家的钱,却并没有善待她,只是将她养在家里,给口饭吃,还时不时的需要她做一些下人的活儿讨好沈家。
她与沈寒川有婚约,但沈寒川自从来了京都之后,便与柳朝朝情投意合。
其实他有手段让沈寒川强行娶了她,但是他并不想这样做。
沈寒川的心终究是负了她,沈家一心想攀柳家的高枝,也愈发不待见她。
谢宴就想,不如将她抢到自己身边,至少,他会呵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他鼓起勇气向她提了亲,庆幸的是,她答应了。
如今,他们已是夫妻!!
谢宴抬手去取姜好头上的凤冠,姜好始终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帮她卸掉繁重的首饰,谢宴去灭了所有蜡烛,只留下一对喜烛。
床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直到将人拥入怀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那一刻,谢宴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他俯下身狠狠的吻住她,姜好也随着他的节奏起伏,像水中的浮萍,飘摇不定。
今夜月色很美,借着月光,姜好能看清谢宴脸上的轮廓,她眸中带着水汽,明润的眸子比月色还美,神情尽显娇媚,谢宴差点没忍住交代出去。
他远离她,将她翻了个身背对自己,再次覆身上去。
一直到三更天,谢宴才餍足的与她分开,他去净房清洗了一番,又打湿了巾子替姜好擦拭干净。
姜好已经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了,又困,便由着谢宴替她擦拭,她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