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镌刻出了各宗门在接下来三日中漫长的对决。
人群中,有嬉笑,有哭声。
好坏与否,一听便知。
李睢清没跟着来,趁天色彻底明亮之前她得重新回到汀烛大殿,免得道奕怀疑。
苡鸢早为她撤下道奕设的火焰术,她回去后也只是老实地站在原地,受不了什么伤。
临前还说:“我现在回去总比到时候道奕一直不依不饶地问我怎么逃出去的要好,放心吧,我真的没有关系的。”
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寇翾双臂护着苡鸢的身子,一边替她挡下不必要的冲撞,一边方便牢牢跟着她。
苡鸢没注意到一直护在自己周围的手,一心关注着石上的字。
终于,在跌跌撞撞中,总算摸着了“云天台”三个大字。
她方要叫上司寇翾一同往巨石的右下角看去,可在看清云天台其后跟着的门派后,忽然沉默了。
“第一轮,云天台对阵衿浣派。”
两人相视无言。
仙道大会以武会友。
不少宗门都欲借着此战打响自家的名号。
而他们来到这的目的,最主要还是为了讨回镇压阿柳魂魄的咒符。
虽不在乎输赢,可一定是要讨到点赏赐的。
不然直接伸手,那多惹人奇怪。
可经过昨晚一事,道奕这人小气又阴险,指不定想着怎么教训他们呢。
这才过多久,又迫不及待地与他们交锋了。
想在第一轮就将他们打下?
笑话!
绝不可能发生。
可衿浣派作为本次主持的宗门,要是在第一轮就败了下阵,那岂不是颜面尽失?所以他们一定卯足了劲儿,高手如云地上台,立誓要将他们打个半死才对。
而且听闻,这第一轮的规则与往常不同。
也可以说是完全颠倒。
仙道大会讲新,基本每次负责主持的门派都会将规则一再修改,力求不同与完美。
李睢清临走前还和他们说了一下关于这次的规则。
这场比拼共分三轮,共要进行三日。
第一轮赤手空拳的上场,比的是招式。本意是要通过此轮进行宗门大淘洗。毕竟连一套拳法或是腿功都打不下来的,要进到下一轮制胜实在可笑。
第二轮比剑,不准携带自身的剑,而是统一用一把再寻常不过的木剑。直到将对方打至趴下,半柱香内不曾起身者为败,即近乎昏厥的状态。
第三轮比法器,任选,得心应手的是最好。一般来说进行到最后一轮,剩下的门派少之又少,能说是决胜之战了,总之,打遍所有者为胜。
宁骁安静地听着,待苡鸢复述完后,没忍住昏过去。
“打……打晕过去?就、就一把木头做的剑?将人直接打晕过去?”他目瞪口呆。
“是。”
“那得使多大劲?”
宁骁说着说着,就开始掰弄起了手指。
一成、两成……八成力?
不够吧?
他使劲浑身解数都不能把人打晕!
除非……
“我能直接用剑柄敲那人的头部吗?”
她不禁汗颜:“肯定不行的。”
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
他们回安客轩时,宁骁和顾贺也正好醒。
带回与他们对决的门派是衿浣派时,两人叫苦不迭的,一直怒斥着道奕的小肚鸡肠。
“他们肯定是为了报复!”宁骁愤愤不平。
顾贺紧握着拳头,浓眉倒竖:“本就是那老头诬陷于我们,我们还没说些什么呢,这就忍不住在背后动手脚了。”
宁骁嘟囔着:“所以……万一我们第一轮就输了怎么办?”
她拧着两条柳眉,望向司寇翾。
他察觉到视线,于是将头微微低了点。
“应该不会吧。”
是肯定的语气。
他定然不会让苡鸢感到失望,“不会的。”
反正知镜说明日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榜首花落谁家都并非主要,重点是那弑风妖的出现,会将整个仙道大会搞得一团糟。
带着左丘封印的妖怪。
又偏偏在昨日针对司寇翾的身份。
只怕他们明日遇到的不一定是只妖怪。
她企图透过司寇翾那双空洞的眼看出什么。
他会受伤吗?
知镜说会伤得很严重。
镜面中,他躺在擂台上奄奄一息,腹部血肉模糊,眉眼皱成一团,痛不欲生。
她掌握着未知的结局,却无能为力。
因为这一幕,是他内力得以全部恢复的一大关键。
后来她将比试的规则一一说出。
于是便有了宁骁的目瞪口呆和顾贺的愁肠百结,各自揣着惶惶不安的心事。
宁骁忙咽了一下口水:“那如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话,只光运用无形的内力,攻击其五脏六腑的,这跟把人直接打死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修真之人,比试什么的都要讲这么多门道。我原还以为,只需要赤手空拳地上去打斗一番就好了呢。”顾贺尽管一直抱着长剑不放,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明日之凶险,难以估量。
他亦有上场比试的胆识,大不了落一身伤被扛下去,但可惜,他们这次必须要赢。
阿柳姑娘还等着他们申冤。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赢。
希望全数寄托在司寇翾身上。
只盼着他高大如山,不惧天压地陷,峰可入云,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