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见方氏手抖,抬眼一看夫人已是泪目潸然,忙起身扶她坐下,掏出帕子亲手拭了泪痕,轻声说道:“夫人多虑了,承平的伤早好了。”
方氏拿过帕子,捂着嘴泣不成声:“我只担心他报喜不报忧……”
“你不信他,还不信徐铭吗?徐铭来信说大殿下已无碍,只是不愿归京,故而以此为借口拖延。”
徐茂知方氏平日结交之人只有后宅女眷,这话自然是出自她们之口,又鄙夷道:“那些话都是后宅之人无甚事做,编排出来消遣度日的,不可当真。”
方氏也只是点点头,不见到顾洲,她是断然不能放心的。
徐茂的书信写好后,派专人骑快马送至营州,交到了徐铭手中。
徐铭将书信送至大殿,只见海棠进入殿内的身影,他与海棠的别扭还没完,不想与她打照面,只在外徘徊等候。
大殿中,顾洲这在为还没有找到沈明月的踪迹而心绪难宁,但见海棠进来,立即起身询问,见海棠摇摇头,他的眸光黯淡下去,未注意到海棠神色有些复杂。
自从有了线索,安山的消息传递方式改为由信鸽一日一传,接连几日都是没有找到的消息,今日也不例外,但海棠刚刚得到了别的消息。
“回主上,京中有消息。”
“说!”顾洲坐回原位,将手中的帕子小心叠好放入怀中,漫不经心地翻着案几上的文书。
海棠记得那帕子,是沈明月绣的,对于主上的这一往情深,她并不赞同,却也不能僭越,只能继续往下说。
“此次陛下见了退婚的奏折并没有发怒,只是单独召见了安国公,不知说了什么。柳家大姑娘的病至今未痊愈,前两日六公主安排了雅集,给柳家下了帖子,但却只等来柳家姨娘和二姑娘,公主面上挂不住,发了好大的脾气……”
顾洲不满地叩了叩桌子,打断她:“让你去查的事没查清楚,去查这些做什么?以后这些有的没的的事,不必再与我说了。”
“是……”但海棠依旧继续说下去:“属下还查到柳家这半年来一直在秘密寻人,而最近,他们似乎加紧了这件事。属下好奇他们所为何事,便派人留意,追到了营州青城,从一个客栈中打探到,半年前有一队人马曾在这里歇脚……”
半年前?
海棠反复提及这时间,终于引起的顾洲的主意,抬起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要护送的是一位姑娘,谁料姑娘竟暗中给护送之人下了药,打晕店里伙计,连夜逃走。”
顾洲越听越觉得有趣,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想必这女子是被拐卖的?”
“不,这队人马衣着整洁利落,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事后也给了店中一笔数量不小的封口费。”
听到这里,顾洲才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海棠的性子干脆利落,回禀事情向来简明扼要,今日怎的如说话本子一般,其中定有重要的信息,他且耐心听她说下去。
“这姑娘骑了马,带着她的小婢女一起逃走……”
突如其来惊诧感撞击着顾洲的心房,与沈明月初遇的一幕幕闪现在脑中。
姑娘,婢女,马匹,逃走……
而沈明月来的方向正是青城。
“你的意思是?”顾洲依旧不敢确认心中的想法。
海棠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店家见到沈明月的画像,说逃走的正是此人……所以……”
“沈明月就是您的未婚妻,柳慕云。”
这句话令顾洲愣了很久,一时间好像听不到其它声音,只有这句话在耳边回荡。
在海棠轻轻叫了两遍“主上”后,他才回过神来,生怕是海棠弄错了,又确认一遍:“情况可属实?”
“属实,而且属下还查到,安山是柳家大夫人的娘家,沈明月去安山应该是投奔其外祖而去,并且柳家也安排了人手在安山查访。”
安山,顾洲默默重复了这个地名。
这个地方也是他母亲告知他,让他寻找救命恩人的地方,故而他安排人手在那里盘了一个古玩店作为联络点。
真是天意,虽然没找到恩人,却找到了沈明月。
“安排马匹,我要去安山。”顾洲说着就往外走。
海棠见主上如此冲动,快步追上,“主上,主上且慢,此事疑点重重,还需再探查清楚,不可贸然前去。”
顾洲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却不是因为她的规劝。
他回望海棠,眼眸中闪烁着炙热的激情,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沈明月在安山的消息传给柳家,安排下去,我即刻归京……”
“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