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嘛,带着一副笑模样才会讨人喜欢。”
这个叫陈卓的男生看模样不过十七八,清晨第一滴露水的年纪,随便动动都是一派青春恣意,如果他不把孟钊绑在椅子上还能再加上一个阳光男孩的标签。
孟钊打量一番这间卧室,不同于从外面见到的古朴模样,里面装潢很是现代化,和他自己的卧室风格很像。
整间卧室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鞋墙。
孟钊眼神落在上面就挪不下来了,这小子的爱好和他也是高度重叠,喜欢收藏球鞋和一些宝石。
除却他走路的时候只前脚掌着地,一眼看过去这其实是一个模样俊秀,穿着考究的帅气男孩儿。
他手动给孟钊提起了嘴角,露出和他对照镜子一般的笑。
“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吧,我闻到了,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被一个小辈轻柔且爱怜地触摸头顶,这是一件很荒唐很难以接受的事,起码对孟钊来说是这样,这让他直接被激得汗毛耸立。
孟钊期期艾艾:“小兄弟,人鬼殊途啊。”
男生在他旁边席地而坐,碰了下脸上的伤口,眼中瞬间盛满了阴郁,不过想到什么又阴转晴了。
孟钊被他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两只手都被紧紧固定在了椅子扶手上,稍有动作粗糙的麻绳就蹭得皮肤发痒。
男生注意到了这一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背:“别蹭了,蹭破了皮我会心疼的。”
孟钊觉得这一次遇到的异变来源就是眼前这鬼,神经兮兮的。
一见如故通常是从孟钊口中吐出来骗人的,他知道这后面蕴藏的通常是套话和算计。一见钟情他想过,但很快推翻了,因为男生的眼中丝毫没有对他的欣赏,有的只是自信和笃定。
就像孟钊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眼中不是赞赏而是自豪。
不是大哥咱俩没关系你自豪个什么劲儿啊。
但这话孟钊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了,对上男生的视线,他把已经笑僵了的嘴角又向上提了提,字句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小兄弟,你这么绑着我也不是个办法啊,不如你先松开我,反正我也跑不过你,咱俩促膝长谈,交流一下收藏感想?”
男生眼瞳亮晶晶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该给你松绑的时候我会松的。”
说完朝着门口走去,孟钊本以为他是要出去,没想到男生只是停在了一个他没注意过的角落,乒乒乓乓金属碰撞的声音传过来。
孟钊打了个激灵。
不是他听错了,刚才从男生手中一闪而过的,是一柄带着锈迹的刀。
又是一声叫人牙酸的闷响,男生把什么东西扔到地上,孟钊定睛看了半响,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深灰色的长方体形状,像是一块砖石。
孟钊不明所以,接着就看到男生在那个雨伞框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了一柄沾满红锈的长刀,不像是家用的菜刀或者水果刀,它细细窄窄的,是一把剔骨刀。
孟钊响亮的咽了下口水,有个他很不想相信的念头盘踞心头。
男生已经再次盘腿坐下了,手中变出来一瓶水浇在那个深灰色石头上,握着刀柄开始在上面摩擦。
房间里一时只有磨刀的声音,听得孟钊头皮发麻,看见男生边磨刀边抬头冲他笑,汗如雨下。
自从接手十九区,孟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难搞的阴世界,异变后世界中,尽管自己没有去招惹他们竟然自己也要受到攻击。
不是没想过带武器进来自保,而是这个提议刚出来就被推翻了,他告诉徐鬓秋的上次进来的三个人无一生还,其中就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带了武器进来。
引渡人不只是一个引线搭桥的存在,他们在生死之间,稍有偏差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存在,他们做任务时带着的生死簿第一页就是绝对不能用武器伤害阴世界里的东西。
干久了这个任务,就不由觉得引渡人在阴世界里面其实是保护者的身份。
现在阴世界异变,他们还是不能伤害里面的东西,但里面的东西可没有这些限制,反杀他们只是分分钟的事。
孟钊现在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徐鬓秋和阁颂身上了,希望这俩人能赶紧找出来那老头的身份。
最迟不能超过这男鬼磨好刀的时候啊。
孟钊被捆束的小腿抖个不停,房间太过安静,他颤颤巍巍抖嘴皮子。
“小,小兄弟,你磨刀是何意啊?”
男生眼神一直没从他脸上挪开过,听见问话笑吟吟回答他:“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就算是换副皮囊兴许也不会有人发现呢。”
孟钊倒吸一口冷气。
这男生,不是这鬼就这样把东西跟他说出来了?
孟钊试探地问:“小兄弟,我感觉和你似曾相识呢,敢问家父大名?”
唦——
刀已经磨好了,男生站起身,第一次敛了笑,踱步到他身前,还沾着磨掉的锈水的刀身绕着孟钊脖颈比划了一圈,留下一圈细痕。
“怎么你们都那么想知道我爸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