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朗被施杳杳请出去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大跨步坐进马车里,吩咐雀生去环钰坊。
环钰坊是京州最大的青楼,各种歌妓舞娘让人流连忘返。
每日清早都能看到来环钰坊找自家官人的夫人娘子,还有董妈妈不顾女人们恨恨的目光,热情地招呼官人下次再来。
二楼雅间,裴玉朗斜靠着软榻,一只腿屈起,眼神清明但是不知道聚焦在什么地方。
雀生为裴玉朗斟酒,他打量着自家郎君,小心翼翼地开口:“郎君不要难过了,郎君对施二娘子的好,施二娘子日后定能看得出来。”
裴玉朗听笑了,轻声嘟囔了一句,“她早就看出来了。”
雀生没听清,凑近过去问道:“郎君你说什么?”
裴玉朗没理他,拿起酒杯继续喝着。
雀生以为自家郎君忧伤过度喝了酒说胡话了,便安慰道:“我说郎君,放眼京州全城,谁人比得上您呐?我看那个程大人也就一般吧,什么金玉良缘?胡诌!”
“再说了,施二娘子也不是第一次拒绝郎君了,郎君怎的还如此伤心?”
雀生话音未落,裴玉朗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的一声,确是个榆木脑袋。
雀生不知道裴玉朗为什么拍自己,只是捂着脑袋,想继续安慰他。
……
裴玉朗一直在环钰坊待到了午后,喝了酒便在雅间内歇下了。
施杳杳在府中用罢午膳,携柳绵前往灵禧寺,想着不远处会有琮决前来接应,便让驾车的马夫先行回府了。
施杳杳没有想到会在灵禧寺见到俞礼。
施杳杳心想大概去悱园之前,俞礼便是借住在灵禧寺的吧。
俞礼从马车上下来,带着一份酥油鲍螺去灵禧寺的侧门找到了阿茼。
他将酥油鲍螺递给他,看着他小小地咬了一口就没有再吃,便问道:“是不好吃吗?”
阿茼听后连忙摇头,“好吃!多谢郎君,只是……我想留给妹妹吃。”
俞礼讶然,他从来不知阿茼还有一个妹妹。
阿茼小心地将酥油鲍螺包好,轻轻放到讨饭用的破碗中,再将碗护在怀中。
“对了,郎君,我前些日子去京州城中,听到人们都在讲那位施二娘子与一位什么监的酒大人婚事将近,施二娘子的爹爹很是满意这位大人呢。”
阿茼将听来的事情讲给俞礼听,只见俞礼神色不变,目光却沉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是国子监祭酒程大人。”
“对对,就是这个!”
施杳杳站在俞礼身后的松柏下方,看着俞礼给了小乞丐秦糯坊包装的点心,但隔着一些距离,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讲什么。
“郎君,那位娘子一直往这边瞧着……”
阿茼抬头时瞥到了那边杵着的施杳杳。
俞礼有些疑惑,不知是谁家女眷来寺庙礼佛会在此盯着男子看。
等俞礼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施杳杳。
俞礼:“……”
是她啊,那不奇怪了。
她怎会来此?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拜佛的人。
俞礼示意阿茼先离开,然后他便站在原地,看着施杳杳缓步向他走了过来。
“是阿素让你去秦糯坊买点心备了给我的吧,怎的见你送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