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今天，苏律回再次见到了那双令他感觉压迫了死感的眼睛，但却是在一个男人身上。

不对！苏律回脑海中仿佛有几团缠绕的线：李杉、于欢、赫尔、宣城，它们在逐渐融合，绷直，就差临门一脚便能将丝丝缕缕根根分明。

今时不同往日，苏律回在暗，那个酷似赫尔的男生在明，以至于对方没有发现苏律回。他走到那面空墙壁前，就在苏律回屏息以待他开启什么机关的时候，只听他说：“砍这面墙不需要凿地板墙。”

“... ...？”

赵昕一听，兴奋极了，端着消音电锯就跑了过来，把火力开到最大，信心满满道：“交给我吧！”

苏律回扶额，但他不得不承认，暴力拆解有些时候比费尽心思要有用的多。只听“嗡嗡”的一阵响，墙背后的小房间就显形于世了。

是一个老式的电梯间，门前伫立着一座铜人雕塑，那人眼神贪婪，颧骨升天，面容猥琐的伸着双手，而他的手掌里，捧着一个金猪样式的大碗，看起来是要人投币，金猪的腹部连着铜人的手，一眼望不到尽头。

赵昕拍了拍金猪的脑袋，发现“金猪”居然还掉漆？粘的她一手的锈，她埋汰道：“这也太寒碜了，我之前用泥巴捏小人都往里面加金箔呢。”

男生指了指四周贴满密密麻麻眼睛纹的墙纸，说：“但你也得往里面放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不然你下不去的。”

苏律回看那些眼睛，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就像是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着，贯穿着。

但那两人离得最近的人都是感觉良好，赵昕倪了眼铜人像，有些鄙夷地说：“我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但我都不想给它，怎么办？”

男生不知道是在恭维还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说：“大小姐有骨气...那我们只能凿地板了。”

赵昕瞪了他一眼，随后犹犹豫豫地把自己头上的蝴蝶结发箍摘了下来，依依不舍地放进了金猪肚子里，男生也将自己腰侧的枪摘下，放在粉红的蝴蝶结旁边。

“嘿嘿嘿！！嘿嘿嘿！发财了发财了！！”只听铜人像发出一阵贪婪餍足的笑声，铜制的眼珠子“噔噔”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随后一个机械且谄媚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客官何处走？”

赵昕刚在铜人怪笑的时候就躲得离它远远的，男生回头看了他一眼，赵昕觉得好像被看轻了，便强撑着与铜人大眼瞪小眼。见铜人问话，她上前一步想展现自己并不害怕，男生却示意她别说话。

男生说：“九幽借东风。”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只听那铜人笑的更加放肆，声音刺的人耳朵生痛，突然，墙上的眼睛仿佛都有了生命，一个接一个的浮起来，穿梭在两人中间，甚至从两人身体里“穿模而过”，逐渐将两人围住，但两人依旧没任何反应，还在疑惑为什么铜人只会笑，笑完就无事发生。

苏律回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中控局内的很多东西，都是投影制造的假象，也或许，是因为九幽纱，导致他看到了些...不知是该看到还是不该看到的景象。

“叮！”原本黑屏的电梯指示灯突然两起，电梯也开始运行，嘎吱几声开门后，广播播放道：“地上一层到了。”

赵昕和男生对视一眼，男生说：“大小姐怕了？”

赵昕本来还犹豫，主要是觉得这个电梯的年龄可能比她爷爷都大，她有些不放心。男生一激她，她想也不想就站了上去，反激道：“你一个半天不动腿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男生“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两个小设备，苏律回看不清是什么，只听到男生说：“还是戴上吧，赵家千金勇闯于欢地下二层，这个新闻 ，嗯... ...”

赵昕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了那个小设备，别在自己衣服领口，男生也带上了。苏律回就看见赵昕的脸像是乱码了一样，也像出了故障的老电视机，分割成了好几条色块，再次稳定时，便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具脸了。

两人很快消失不见，苏律回便从隐藏处出来，他拿起手边的一小盆绿植看了看，又撩起帘子看了看，用手仔细摸了摸，发现这个绿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那个男生是不是赫尔暂时不好说，他为什么和赵昕一起，赵昕又为什么来这里？地下二层有什么？赵省真的在下面吗？这些种种，苏律回都只有混入地下二层才能知道答案。

苏律回明白，自己得尽快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摘掉九幽纱，不然他很难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得尽快取掉青冥笠，不然自己不能轻易链接端脑网络。

突然，背后被赵昕凿的小洞传来一声清响，只听有人惊呼：“咦！谁凿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