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准时间,代替灯光师的祝师傅灭掉了唯一的灯光。
和缓的琴音突变,成了雨夜里疾驰的小车,暴风雨中被吹翻的雨伞,波涛汹涌的海面,极速崩塌的雪山,席卷荒漠的沙尘暴,危险急切,不知酝酿着怎样一场再灾难,把人心里紧绷的弦扯到极致。
慷慨激昂的旋律到达顶端,舞台处的灯光骤亮,四面八方的强光直直汇聚在一处打在诗久夏身上。
怒吼之后音乐又莫名的变的欢快,转换的毫不生硬,像森林中抱着板栗跳动的松鼠,中学校园里的欢声笑语,某场演唱会被音符托举在半空中的彩带。
灯光跟着变得欢快跳动,适眼的亮光打在身上,众人才真的得以看清舞台上的人长什么样子。
诗久夏本身就有一米七的个子,腰线极高的鱼尾裙又将她拔高一节,礼裙上的碎钻闪不过诗久夏一颦一笑时勾人的丹凤眼,眼尾处没被遮盖的小痣和上挑的眼线把诗久夏衬得更清冷,中和了她身上有些媚人的气息。
面中的桃粉色腮红和眼皮上的桃粉呼应,饱和度极低的裸色系口红,不经修容的五官和脸型流畅度最大程度映现出诗久夏原本的骨相美,温婉的公主盘发中只点了几粒碎钻做镶嵌,柔软发丝轻垂空中,在灯光中发亮。
垂怜众生的神。
让人不自觉的想仰视。
好像她立在空中,窥探着世间的苦难。风暴,平静,欢快,这些都由她的情绪降下。
她会饶恕世界上的一切罪恶,也会惩罚世间每个不够真诚的人。
欢快的音律结束后,音律又发生了变化,像曲子刚开始那般和缓,好像风雨后的宁静,痛苦后的安稳,寒冷夜里一碗暖和的汤面。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没人会知道是否还有下一段音调,平静是最后的结局,还是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示。
诗久夏趴在化妆桌上,不停揉肩膀,“可是我最近有些累,明天想蒙着被子睡到大天亮。”
演奏结束,灯光恢复正常,稳稳落在诗久夏身上,被音律带着走的众人方才回过神。
“久夏拉的真好,这是原创的吧?我还没听说过这种类型的曲子。”宋微绪小声和旁边的麦观殊搭话。
体育课上发生的矛盾在诗久夏拿出录音笔后彻底带来了结局,诗久夏和边御被杨正平带走后才露出身后藏着的麦观殊。
人群之中的宋微绪自然没料到麦观殊歌跟着在诗久夏后面挨骂,脑子一热就拨开前面人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麦观殊左瞧右看,生怕这位同桌被骂出心理阴影。
麦观殊被她带出人群,好好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生气,反而很轻的和她说谢谢。
自那之后她和麦观殊相处好像就没那么尴尬了。至少能偶尔说上几句话,不至于冷场。
麦观殊回过神,低着头小声应和,“好听的。”
又过了几秒,麦观殊盯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合并,一板一眼却又很轻很轻的鼓起掌来。
掌声四起,各个方位都有惊呼声,诗久夏弯腰鞠躬退场。
这场比赛诗久夏又是毫无疑问的第一,领奖时一起参赛的女生也都鼓起掌,互相夸奖和恭喜几句。
能在这里出现的本来就是足够优秀的人,几乎都相互认识,再不济也知晓对方的名字,领着个心服口服回学校继续磋磨去了。
领完奖,诗久夏没在演出席找到祝与青,倒是先被人拦住了去路。
“久夏同学,你好。”
来人是评委席的一位女评审,姓姜,诗久夏对她有些印象,礼貌回问。
“姜老师好。”
姜可棠没和她废话,也不耽误时间,单刀直入,进入主题,“我是一位音乐编曲,刚刚听完你演奏的原创乐曲,非常深入人心,引人共鸣,想询问一下是否有出曲的意愿。”
目的和诗久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她没立马回复,恭敬回答,“谢谢老师的肯定,但这首曲子不是我一人编写,并且有钢琴作为辅助,如果老师可以接受,我去询问另一位创作者后再与您联系,您看能接受吗?”
姜可棠一直很欣赏这种落落大方的感觉,主动递出自己的联系二维码,“当然,期待能与你合作。”
诗久夏不卑不亢,扫码后添加后发出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微微一笑,“能被姜老师夸赞亦是荣幸至极。”
礼貌又商业的来往几句,演出席的人几乎全部散场,诗久夏才拖着缓慢的脚步回到化妆间。
趴在化妆桌上让软虫,诗久夏吊着一口气,任由身边的人在她身上瞎倒腾,发表了自己的最后感言。
“终于比赛完了。”
“感觉自己这些天活成了丧尸,还是马上变异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