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心里不是滋味,眼里顿时就泪眼婆娑的,“栩栩,可我要是走了,你该怎么办呢?我们母女俩,好不容易团聚,我实在是舍不得,再丢下你一个在港城。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的德国?”
许吴丢心里一诧,心里还想着,谭毓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可是,下一刻,谭毓又说:“如果你答应了,你放心,我会在德国给你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给你请一个保姆照顾你的一日三餐。你要是想再深造,我也可以帮你处理好一切,你可以继续在德国深造。如何?”
许吴丢心里一颤,不禁自嘲,自己又在期盼些什么呢?
说来说去,她都是那一句话。
买个大房子,让她一个人自己住。
可能……她谭毓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跟她一起住。
许吴丢抬手擦去眼梢的泪,头越来越低,声音也是,“不用,我……不想去德国。房子我也不需要,我自己有钱会买,另外……我现在也有家人,我也不会觉得孤单之类的。你就放心,去德国养病吧。”
谭毓眯眼,“家人?你是谈恋爱了?还是……”
许吴丢摇头,纠正:“是家人。”
“什么?”
“一个,永远也不会抛弃我的家人。”许吴丢慢慢抬起头,眼底一片红。
谭毓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捏紧被褥,心抽疼得厉害。
“孩子,你这是怪我,不能跟你一起生活?”
“是。既然你做不到,就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亦泽的爷爷奶奶,是接受不了”
许吴丢倏地站起身来,打断她的话,“不用解释。”
“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
谭毓想要挽留,“栩栩。”
许吴丢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道:“我不会跟你去德国,你自己去吧。”
谭毓嘴角颤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二人就这样,相处了将近半个小时。
期间,谭毓有意无意提起当年和许吴丢父亲相识相知的事情。许吴丢听的很认真,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江城人,谭毓是北昙人。两个人的结合,本就引起谭毓母亲的不满,可是当初刚成年的谭毓被喜欢冲昏了头脑,毅然决然的抛弃一切,选择跟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也就是许吴丢的父亲私奔。男人叫段锐,是个穷山村走出去的大学生,却因为家庭条件,被迫中断在北昙大学的生涯。谭毓和段锐结婚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伴随着许吴丢的出生,家庭氛围越来越活络。短暂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戛然而止。段锐出货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人没了。谭毓得知消息悲痛欲绝,极度昏厥。办完葬礼后,还要赔偿款,家里已经是一穷二白了。到底是年纪小,谭毓禁受不住打击,连夜带着年仅五岁的许吴丢逃离,一度到了北昙定居。后来,日子过不下去了,谭毓实在是养活不了许吴丢,就连自己糊口都是艰难。于是,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将年仅五岁的小女儿,用一颗糖哄骗,将其丢在大街上。后来,她去往海外,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得到帮助,继续学业,两个人逐渐走到一起。
至于谭毓为何不愿意和许吴丢生活在一起,那是因为,她打心底的认为,当年要不是过早生下许吴丢,自己也不会放弃名流大学,大好前途。才不至于,日子悲惨,食不果腹的地步。她确实爱过段锐,更爱他们的女儿,但是相比较这些,她更爱的是前途和自己。
许吴丢离开了医院。
走之前,靳亦泽想要送她,许吴丢拒绝了他。
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靳亦泽压根也没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里,这样一个晴天劈劈的消息,会到来。他心里何尝不难受。心里的念头本就压制不住,他本想再努力一点,再对她好一点,终有一日,她会感受到他的好,说不定上帝眷顾,她就愿意接受他了。
可事到如今,上天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许吴丢竟然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
见她拒绝,靳亦泽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好作罢。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放在心里好久的女孩,就这样,与他彻底背向而行。
望着许吴丢离去的背影,靳亦泽心如刀绞,拳头紧握着,眉头压低,里头是翻涌的不甘与打击。
。
许吴丢从医院离开。
坐上网约车,很快回了酒店。
为了不让院长妈妈担心,她主动打去电话,和她说了谭毓的事情。
院长是有些诧异的,但是仔细一想,还是打算尊重孩子的选择。
短暂的五分钟通话,随后结束。
许吴丢犹豫再三,打算过几天就回北昙去,毕竟她只请了几天的假期。
她开始收拾行李,收拾着收拾着心里越来越难受,眼镜都肿的跟个核桃一样。
在她跟同事说好,三天后回去后,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许吴丢升职了,成了经理。
正式上任,要等到她完成北昙的公益福利院项目,回到泰国总部后。
许吴丢对这个消息,表现得不平不淡,放下手机。
心情并不算好,于是打算出门去逛逛。
她去了上学那会儿,经常吃的一家麻辣烫。
老板的摊位依旧在,只是好像换了一个年轻人,大概是老板的儿子。
许吴丢和往常一样,要了加麻加辣的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