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利箭破风声,云枕松狠狠一颤,双眼紧闭,只感到一把滚烫黏稠的液体喷了自己整脸。
他心脏狂跳不止,呼吸愈发急促,脸色很难看。
“你是谁?!”
胥信厚不可置信地看向胸膛被贯穿、鲜血喷涌不止的侯公公,随即猛然抬起头看向来者。
此人身材高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令胥信厚胆寒。而胥信厚更是惊讶于自己竟然只看了他一眼,就害怕上了,简直没出息!
没等胥信厚厌恶和震惊的情绪开始交织,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人,并回答了他的问题。
“将军?!!!”“邓副将!!!”
这一声肯定不是喊他的,诸多时日他从未听过如此发自内心的敬称。
“齐将军?!!是您吗?!!您没死!”老郭简直欣喜若狂,原以为鲁仪等人的离开是心灰意冷,甘愿当“逃兵”都不愿再做大宣的“狗”,没想到是去找将军去了!
那被绑回来的人……
老郭心倏地高提。
下一秒只见齐剑霜粗暴推开黑着脸的胥信厚,手起刀落割下绑在云枕松身上的粗绳,万分小心、极尽温柔地把人横抱在怀中。
云枕松全身一颤,无力地掀开眼皮,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懵懵地望向齐剑霜紧绷的脸,忽然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他无法遏制地哭泣,想把这几日受的伤、吃的苦、遭的罪通通哭出来。
我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提高剧本难度还要增添绑架剧情啊!
齐剑霜一手扣住云枕松毛茸茸又脏兮兮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拥住他的身体,压抑着自责和悲伤的情绪,贴着他耳朵轻声安抚:“不哭了,不哭了,我来得太迟,对不起啊……”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费解地看着齐剑霜耐心地哄人。
其余人第一反应是:将军变了。
“齐剑霜?!你是齐剑霜!你竟然没死!”胥信厚很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胥信厚。”
齐剑霜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念出他名字,语气里充满不屑和鄙夷:“鸠占鹊巢的滋味,好受么?”
“你………!”
“闭嘴!”齐剑霜冲邓画使了个眼神,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警告胥信厚,“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胥信厚没时间反驳了,因为下一刻邓画提刀砍来,二人在地牢里厮斗起来,邓画出刀速度极快,身手利索,而胥信厚也非等闲之辈,经过短暂的怒气攻心,很快调整好心态,稳住步子同邓画对打。
齐剑霜没再管他们,抱着精疲力竭的云枕松,步子又稳又大,狭窄的地牢通道内,胥信厚从中州带来的人拦他,玄铁营的人就会格挡回去,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齐剑霜面不改色,拾级而上,窥见天光。
不久前,营外突然闯进两匹横冲直撞的马,值班的蹦起来就要拦,谁料看见的竟是齐剑霜的脸,惊魂不定间,跟在齐剑霜身后的邓画停下,用她昔日训斥小兵的口吻说道:“别愣着了!将军没死!还不快通知出去!”
小五“嗷”地一声跳起来,撒开了腿往军营里跑,一边跑一边吼:“将军回来了!!!将军没死!!!将军没死!!!”
邓画瞥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光看着啊,小五一个人喊得过来?”
几人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将军的脸了,此刻早已热泪盈眶,邓副几人好久没回来,都以为也遇难了,他们低沉了好些天,如今再次听到邓副熟悉的训人声,内心既感动又感慨。
他们点头如捣蒜,几个而立壮汉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四处跑。
不过齐剑霜目的明确,时间紧迫,像阵风似的,好多人光听见音却不见人,下意识以为被骗了,照着小五的后脑就兜了一把,骂道:“混账玩意!瞎传什么!”
“没有!!!将军真的回来了!”
于是,正当他们急到跺脚辩驳之际,齐剑霜的身影出现了。
熟悉的身量,剑眉星眸,眉心薄唇紧抿,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沉着的视线瞥出总能给人带来一阵无缘由的心安。
只一眼,他们就认出了自己的将军。
全军出帐,眼含热泪,夹道跪地,无一人出声,场面诡异且震撼。
这种受万人俯首的感觉,齐剑霜好久没体会过了,那一瞬间,曾经的回忆翻涌,肌肉记忆先他一步做出回应。
“都起来!滚回自己的岗位!”齐剑霜扬声喊道,“叫军医来找我!”
*
韩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阴测测地望向哈勒巴,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得莫名其妙,搞得哈勒巴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满地嘟囔道:“你又来干什么?这是我们北匈的地盘,你一个中原人……”
话没说完,就被韩琰无情打断:“原来北匈王知道啊,中原什么情况只有我这个中原人最清楚,你轻举妄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