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东方朔《答客难》:“‘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筵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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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看到若隐若现的渡口,就证明离都昌应该不远了。
王棱清端着香案出来,放于船头,见离都昌越来越近,便顺手点了香。
他见李玄宁似乎没有打算开口讲话,好奇地问道:“怎么吵架了?”
“没事…”衣袍掩映着来回画圈圈的双手,她却是毫不在意,仿佛有些其他的心思。
“那就不说这个。”王棱清黝黑的双眸看向湖面,他也藏了东西。
李玄宁侧过身望着他,红瞳中夹着复杂的情绪,大部分是审视:“你想同我说什么?”
“不是我…”他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是崔娘子,她觉得,你心中有问题想问她。”
“她跟你讲了?”
“是。”王棱清点头,轻挥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王祁渊要的,不过是一个好给赵国公的交代,而这个交代,我们会给他,便足够了。”
“那崔娘子有想过,王祁渊对这个交代满意吗?”李玄宁轻笑间露出小虎牙来,她晃悠悠打着折扇,随船的浮动一道,悠哉悠哉,玄黑色的衣袍衬得她白白净净,竟有些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之气质。
“这个…我倒不知了。”王棱清笑得有些腼腆,若他的下巴没有胡渣,怕是旁人都以为他同李玄宁差不多大。
开国世家出身,年纪轻轻便承袭了国公爵位,得帝王及公主信任,有时像棵墙头草,说话做事皆圆滑,却不失公正,执掌戍卫大内之兵权,向来不参政事,这般出生,朝中诸臣无人不喜。
长得又不错,剑眉星目,身姿英挺如松,眉宇间并非像寻常身处高位者,展露些许不屑一顾,反而是多了柔和,更倾人间烟火,为人沉稳又不失风趣,这种相貌的郎君在洛阳,亦最是得贵家娘子喜爱。
李玄宁在心里想了想,其实把他当朋友是不错的选择,若是日后大内有事,想必王棱清也会相帮。
“那么兄长,如何看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王棱清微微抬眸,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两边的肌肉还在隐隐抽动,过了一会儿,他又变得神色如常,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觉得崔娘子更有理。”
李玄宁听此打趣道:“我都唤你兄长了,怎么,还不跟我统一战线?”
“这不一样。”王棱清抿着嘴,突然朝她乐呵呵一笑,“崔娘子说,让你同她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们给了王祁渊说法,他会不会走。”
李玄宁觉着有趣,欣然应下:“我赌他不会走,对了,赌注呢?”
“你赢了,她满足你一件事,相反,你若输了…就满足她一件事,这事等赌局结束,慢慢想也不迟。”
“你去同她说,我应下了。”李玄宁慵懒地依靠在围杆边,悠然自得地看着远方山水,神色间亦是自信,仿佛自己早已成了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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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香案中的焚香燃尽,灰白色的粉末落了一地,直至最后一丝尘烟飘散在风中,船才缓缓停下。
左侧是有些许高度的山崖,多生杂草和树木,绝壁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让人望而却步,悬棺葬群离船近乎九十尺的高。
湖水是碧绿色的,像一块好看的翡翠,与对岸的山衬起来,融为一团水彩画墨,堪称绝妙的风景。
鄱阳湖的水位随着季节而变化,故而能看到山崖出露的部位,有较深的印迹,四季变化无常,熔岩凹凸不平,岩影波光,交相辉映,山崖好像就在船的下面,像一个沉默矗立的老人,静静得看着他们。
“这该怎么上去?”李玄宁很是好奇,又见着山崖有大大小小的岩坑,莫非是他们要踩着这些上去…
王棱清走到李玄宁身边,同她介绍随行的两个壮汉:“黎二郎,黎八郎,江州背尸人。”
李玄宁作揖回道:“二位有礼,可否一问背尸人是做什么的?”
黎二郎和黎八郎是赣中人,非汉人,李玄宁猜测他们是当地的僰人。
其中一人穿着直?衫,脚踩一双布鞋,戴着幞头,整个人比较清爽。另一人未曾梳洗,满脸的胡渣,头发肆意随风乱飞,直?有些破旧,能看到衣襟上的破洞。
相同的是,都能看出他们孔武有力,外衫掩盖不了这般精壮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