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说了一会儿后,两人并肩坐在小凳子上,胳膊肘正好能趴在床边,两只兔子在两人的手里一会儿被迫贴贴,一会儿来场比赛,看哪只兔子跑得快。
就这么玩了会儿,沈苟凝视着兔子那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嘀咕地说:“你不生我气啊,我骂你你还叫我去吃饭。”
喻归笑了笑,握住沈苟局促抠弄的手,“不生气,外婆说大狗只是调皮,还说小乌龟是哥哥,大狗是弟弟,要小乌龟不要生弟弟气。”
喻归的眼神是那么纯净那么坦然又赤诚,沈苟骤然红了眼,看着跟喻归握着的自己的黑爪子,又突然红了脸,抽出自己的手,“我才不是你弟弟!”
沮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传达心底,沈苟遽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你,以前被隔壁村那个胖子欺负的时候就只知道哭,你就不会揍他吗,我帮你打回去你还说我不是好孩子,你就活该被欺负,我才不当你弟弟!”
说到这事沈苟就气的慌,村里陪喻归玩的那几个人都出去上大学后基本都定居在市里,要不是看他每天都蹲在村口太可怜,他和二毛才不会跟个傻子玩,游戏规则讲几遍都听不懂,输了受惩罚当马被别人看到,告到他妈哪儿,拿擀面杖把他屁股都打肿了,连二毛也没好到哪。
算了,大不了以后不跟他玩就行了,但没想到这傻子一看到他们就跟他们屁股后面,还笑呵呵的一直问今天玩什么游戏,经过挨打,谁还敢跟他玩,要是再干啥被看到他俩又要被揍。
他和二毛骗傻子玩躲猫猫,看到傻子自以为藏的很好后他和二毛就跑了,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胜利者。
他和二毛爬树抓了很多知了,回家路上和二毛还是担心,跑回原地去看,没想到傻子一身泥巴趴在地上哭,隔壁村那个辍学的胖子骑在他身上,一直闻傻子的脖子后面,他在学校上alpha生物课老师说过,omega的腺体很重要,不能随便去碰,是属于什么性.骚扰。
而傻子,就是个omega,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omega。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他和二毛跑上去揍那个胖子,但是胖子太胖了,力气也大,他和二毛两个人都打不过,他被胖子一脚踹飞到地上,手摸到个什么硬的东西,想都没想,一砖头拍了上去。
胖子流了一头的血,别说傻子吓傻了,他和二毛也害怕,他背着傻子跑的时候,傻子还尿了裤子,夏天衣服薄,他白短袖后面染上一圈尿渍,得,他回家肯定又逃不过他妈一顿打。
也不知道是胖子那头血吓到傻子了还是什么,傻子那几天也不出来烦他俩了,偶尔看到他还躲,还哆嗦地说他是坏小孩。
沈苟想到这事就气的脸红脖子粗,心里酸酸的,鼻子刺疼刺疼的。
他背对喻归拿袖子擦了把脸,低着头小声啜泣。
喻归听到声儿,想把人拉转回来看,奈何他扯不动,沈苟的哭声让他也红了眼睛,他想,他好像又做错了,大狗为什么哭呀,是糖不好吃吗,还是他不够吃,可是家里的糖他都拿出来了,没有了。
喻恩端着跟陈怡学做的小蛋糕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低着头对着柜子门哭,一个委屈地对着面前人的背哭。
喻归来不及想,把盘子里的蛋糕放书桌上,赶紧过去哄喻归,还以为俩人又吵架了,可怎么都在哭。
“怎么了归崽,不哭好不好,不然脸会疼的,怎么了,告诉笨笨好不好。”喻恩擦泪的速度赶不上喻归流泪,擦湿一张又一张。
喻归一只手还拽着沈苟棉袄蓬起的袖子,可能是那股劲儿过去了,他喘着气打着嗝,断断续续的说:“糖、糖、糖没了!”
喻恩哭笑不得,哄道:“买,我现在就去买,还会有的。”
喻归看看沈苟缩囧的背,难过极了躲在喻恩怀里抽泣,“没了……呜呜……糖没了,大狗也没了,都是小乌龟……呜呜……的错。”
这话听得喻恩云里雾里,一个说不清,一个不肯说,喻恩拍着喻归的背,叫那个早就停下哭不敢扭身的人:“沈苟,你和归崽怎么了,是他不给你吃糖吗。”
小孩儿之间因为吃的闹别扭也很常见,不过这怎么都一副委屈的样子,难不成被两只兔子渔翁得利了?
一会儿又一会儿,沈苟慢吞吞的转过身,通红的眼尾还残留着泪痕,不过这会儿窘迫的脸都要熟了。
喻恩也没调侃他,也没逼问什么,只是等他开口。
喻归也慢慢从喻恩怀里出来,看到沈苟终于转过来,这才松开拽的那只手,举到沈苟面前,“你、你不要生气,以后大狗当哥哥,小乌龟是弟弟,笨笨买了糖小乌龟都给大狗吃。”
沈苟缓缓伸出手跟喻归握住,喻归眼睛一亮,主动跟人拉钩上吊,这套流程以两人拇指相对结束。
喻归又高兴起来,跟沈苟分享喻恩端进来的蛋糕,沈苟看到桌上喻归抄写的古诗,骄傲的对喻归说他全都会背,还会默写。
喻归立马仰慕地看沈苟,夸沈苟好厉害,他好多都不认识呢。
沈苟夸张的让喻归低调点,脸上得意洋洋,跟人炫耀似的,吃着蛋糕读着上面的古诗。
目睹这段发展的喻恩咬着后槽牙,牙都快咬碎了才控制住把沈苟丢出去的冲动。
他实在没想到他做个蛋糕的功夫,喻归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认了个哥哥不说,还能说出让他去买糖,买回来的糖还都要给这个小屁孩吃!
喻恩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出去,须臾间,端了两杯热奶茶进来。
“砰!”杯子放在两人越来越近的中间,成功隔开了这个让人刺眼的距离。
喻恩怒火稍降,摸摸喻归的头,温声道:“喝点水,别噎着了。”
又转头看向流着清鼻涕的沈苟,没好气说:“读累了,歇会儿吧。”
沈苟不忿的哼了一声,擤了下鼻涕,继续吃着蛋糕。
“笨笨也吃。”喻归拿叉子喂给喻恩,喻恩给面子的吃了。
喻恩心情舒畅不少,正要离开去买糖时,喻归对着喻恩的嘴吧唧一口,笑眯眯地道:“笨笨是蛋糕味。”
喻恩详装淡定的对喻归笑了笑,侧头对惊呆下巴的沈苟稳重的点了下头,才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沈苟在喻归的催促下,呆滞地教人一字一句读书上的古诗,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洒脱放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