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虎双双趴在被窝里，松萝映着寅斑眼睛里发射出的白色光芒缓缓读册子上的字：

“七月十六。声默开始变声了。酒肆里的王大哥说，将酱豆腐、草木灰和蜂蜜煮水给变声的男孩子喝，过了变声期，他的声音就能像驴一样嘹亮。煮好了感觉不大靠谱，我就骗苻雍说这是专门为他煮的。苻雍是个乖孩子，不疑有他一饮而尽，谁知到了晚上竟然失声了。好悬啊，幸亏没先给声默喝。但苻雍怎么办呢？急得我一夜没睡，终于想出了办法。刚才我悄悄对苻雍说，日后你就少说话吧。”

看着这些字，松萝和寅斑都一脸无语。松萝心想不是吧，你说的这个苻雍和我认识那个幽州老爹是一个人吗？按这日记的写法，苻雍这人就算不是智障，也跟聪明不大沾边。

又翻了几页，纸上写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今天发生了啥。上个月说好了今日是夏至，所有皇族去燕山狩猎，头一个月我就看着侍女给苻雍做好了全套的夏日薄绸长裤和长袍，还把皮甲擦得如同镜子一样明亮，又看着人给他绣了梵莲花图案的衬衫。我想苻雍爱吃锅盔卷炒菜，又怕侍女偷懒提前做出来饼会发硬，所以天刚亮就去小厨房亲自炒了菜。

进了围场，所有人都开始射箭，苻雍也朝我伸手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感觉他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大吃薄饼卷酱肉丝，我忽然发现别人的仆人都提着箭袋和弓箭，只有我站在旁边提着卷好了一大堆肉丝的饼，但我忘记带弓来了。苻雍是个好孩子，见我急得快哭了，他说其实也没事吧，反正你带箭来我也不会射。”

看到这里，松萝一时不知道说啥好。见松萝不翻了，寅斑用尾巴将纸页翻了一篇：

“天太热，我在燕山那个大池塘里头泡着，苻雍不知从哪里走过来站在池塘边。我点手叫他过来，他瞧着我讷讷笑了，然后当真走了过来。我本想等他过来就把他的衣服泼湿戏弄他，谁知这时候阿亮忽然从石头后面钻出来空地一声跳进水里，我俩疯了一样嬉笑着互相泼水，把衣服都弄湿了。等我再想起来苻雍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觉得这个场景表现的人物关系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寅斑忽然道：

“我想起来了，这女的我好像见过诶。”

听见这话松萝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见过？”

寅斑像猫一样将爪揣起来，闭着眼样子非常大叔：

“大概是十几年前吧。那时候燕山山神高升，新的山神还没到位，我去燕山帮他代岗半年。夏至皇族进山那天，我在山谷上巡视，忽然看见一个姑娘脱得只剩抹胸和短裤，还在水里游来游去。那姑娘大眼睛鹅蛋脸，胳膊上有一点拜拜袖，脚丫子也非常可爱。我心想这个不错，不如弄回洞里玩玩。就在这时候，我看见她两只手上都带着镶东珠的大金镯子，我立刻就打消了那念头。果不其然，过了片刻她先叫个十几岁的小孩到河边上，一会又和一个小青年打水仗把那个小孩晾在了岸边，可真是个yin贱的女子。”

松萝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寅斑：

“这又何至于yin贱？跟金镯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猜测她花钱多，所以下头了吗？”

寅斑道：

“脚踏两条船，怎么不算□□呢？就算不脚踏两条船，和青年男子泼水把衣服都弄湿了还那么开心，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而且又怎么能是钱的事呢？那种镶东珠的金镯，就算是你们这种官员家的女孩都带不起。能带这种东西，不是皇族公主就是内定的皇族媳妇。这种人在金山银山里泡大，别说是床上三件套，就是床上三十件套都满足不了她。物质上不能满足，自然日日想要逃走不会安心侍奉我。不像你，官员家的小姐白白嫩嫩斯斯文文的，相貌也不算差。但你又是个庶女，自小受委屈长大的，随便哄哄就可以了，性价比超高的。”

不敢相信老虎居然也能如此心机算计，松萝很是震惊。虽然感觉睡在人家床上穿着人家衣服，还看着人家日记如此问不大合适，还是忍不住道：

“……她的容貌比我更好看吗？”

听见松萝如此问，寅斑阴恻恻地猫笑道：

“你整日病歪歪的，显得不大精神，当然是很打折扣，要论明艳美丽你自然比不上人家啦。但你也用不着不开心。那女的虽然是九分容貌，但却是十分花费。而你虽然是八分容貌，但只要两分花费啦。所以你还是很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