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寒道:“不劳二哥费心,领兵之事我素来就比你熟,父王也正是看中我这一点才会委以重任。”
话音刚落,他也不管耶律津作何反应,径直回到他的侧殿中。当他迎面撞上撑着拐走出来的储威时,方才想起他忘记向父王询问那件事。
这也都怪耶律津,害他忘记了此等要紧的事。不过,有耶律津在场,他也不便于直接开口询问。
但既然已决定攻打北越城,那件事也无需在此刻向父王询问,他完全可以将那个人带回。彼时,全部的事情都将一清二楚。若是他猜测属实,或许还能得到父王的一番奖赏,从而挫挫耶律津的威风。
耶律寒握紧手中的狼头浮雕银牌,望向南方,双眼射出如火炬般炽热的光。
……
三日后,北越城。
夜色里,凤府内的一处厅堂透出橘色的暖光,里面时不时传出笑声。
宽敞的厅中,五人围坐于圆桌前。
“恭喜你了,斐然。”凤凌举杯,对凤斐然道。
凤斐然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姐,多谢多谢。”
凤凌望着他,眸光清亮,眉眼覆上浅浅的喜悦。
她弟弟与杨沁茹的婚事已初步定下。
月余前,凤斐然同父母讲明心意,已让媒人去皇城提亲,那边自是应下,两人八字相合,只等来年春日下聘,便可结良缘。
杨沁茹的秉性,她是知晓的,柔弱而不失坚韧,温和却不失主见,的确为良配。记得在一开始,她就喊自己“姐姐”,如今自己倒是真成了她的姐姐,真真称得上是缘分。
“姐姐,多吃一些,近来你都瘦了。”七郎轻轻开口,往凤凌碗里夹了一块裹满蜜色酱汁的肉排。
他声音很低,醇厚似酒,说话时又特意与她靠近了一些,竟是让她耳尖也染上一丝醉意。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低头夹起碗里的肉,放入口中。感受嘴里绽开的咸香,她才注意到七郎话语里的不对劲。
近日天寒,她套了不少衣裳,胃口也不错,他是怎么得出她瘦下来的结论的?
她随意往他瞥去,正迎上他热切的目光,里边还带有隐隐的期待,她慌忙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对于七郎在期待什么,她最是清除不过。虽然他自表白后从未有一刻催促过她回应些什么,但他从那时起,看向她的眼光,已经无法令她直视。
她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从未想过要同他这般那般啊!
凤凌手肘撑在桌上,指尖频频捋着额侧的头发。以此遮挡七郎那道灼热的视线。
这顿饭究竟何时才能吃完?七郎到底何时才能回军营里去?
坐在她斜对面的凤渊朝七郎道:“七郎,此前一直事忙,还未恭喜你,升为校尉,当真是年轻有为。”
凤凌感到身侧的热度暂时退去,只听七郎谦逊地道:“城主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同城主和义父学习。”
凤渊满意地点头,轻声笑道:“还叫城主?你也算是出身于凤府,又是聂荣政的义子,叫我伯父便是。”
“是,多谢伯父。”七郎喜上眉梢。末了,他还用余光望向凤凌。
“说起来,七郎也只比斐然小上半岁,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倪紫嫣声音和煦,“七郎,你可有心上人?需要我们帮你提亲吗?”
凤凌背后一紧,没有扭头看七郎,而是定定望向倪紫嫣。在她的脸上,凤凌看到了认真之色。
“有的……但我不知她是否喜欢我。”
七郎声线沉澈,却似一泓瀑布,打得凤凌心里一个激灵。
倪紫嫣顿时来了兴趣:“是哪家姑娘,我帮你去说道说道?”
七郎悄悄观摩凤凌的脸色,道:“谢过……伯母的好意,此事还需我自己努力。”
倪紫嫣喟叹:“这姑娘眼睛都长头顶上了,遇到这般的好男儿还不赶紧应下。”
“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眼睛长头顶上的凤凌忍不住道。
她这一开口,引得倪紫嫣的注意力全然转移到她身上。
只听倪紫嫣话语里颇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对了,还有你!凌儿,即便是婚事自己做主,也怎么这般胡闹,都二十好几了,仍独身一人。”
凤凌苦笑,她什么时候二十好几了?她才刚刚二十出头!
她无奈道:“姨娘,我这身边不是有你们陪着吗。”
倪紫嫣语重心长:“我们也不能陪你一辈子,还是要找个贴心的人照料你,我和你父亲才能放心。”
凤凌只好点头:“好,您放心,我看着来。”
她嘴上答应,心里却止不住想,她何须他人照顾?她自己完全能自力更生。
乍然间,一身披银色战甲的男人快步进入饭厅内,他身后还跟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
男人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城主,不好了!北狄的两万兵马已在五里外扎营,扬言若是不交出城中粮食,明日便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