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尽显懵懂无知,惹得女子停下脚步,她意味不明地笑:“你自会见到她们,且进去候着,待鼠仙归来我会来寻你。”
她们停在了一扇石门前,门上雕刻的石像冷漠地向下俯视,仿佛看着地上的蝼蚁。
石门自动敞开,里面是比甬道更浓的黑暗。
女子拿下石壁上一支灯烛,递给她:“进去吧。记住,里面什么东西都别动,特别是墙上那幅画,若是被鼠仙知晓,有你好果子吃!”
召虞乖顺地点头,等女子离开后就举着灯烛走进石室。
这一盏小小的灯烛驱散不了黑暗,她手掌朝上,掌心正凝起火焰,忽而又闻到了先前那股女子身上的气味,暗道不好。
果然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她手心的那撮小火苗“扑哧”一下熄灭了。
召虞:……
去而复返的女子没有现身,召虞能感觉到背后紧紧盯着她的视线。她想转身把那女子揪出来,但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假意没有发现,召虞神色如常地拿着灯烛在石室内闲逛。
石室很空,除了四面石壁,就剩壁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上画的是一名男子,男子五官端正,眉目柔情,莫非就是传闻中的鼠仙?
召虞低头思忖片刻,果断顶着女子那阴狠的目光,抬手揭下这幅画。果不其然,画的背后还有一间小室。
走进去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扭曲的人影!人影包裹在黑暗里,一片夺目的红。
召虞脚步停顿一下,拿着灯烛的手臂缓缓抬高,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脸。这张脸很熟悉,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似活人。
她抬手往前探出,入手十分冰寒,对面的人影也跟随她的动作抬起手臂。
这是一面巨大的铜镜。
召虞从上而下打量这自己身上的装扮,这是她第一次穿黑袍以外的衣裳,这衣服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她喃喃自语:“比我那件黑袍好看……”
视线仍留在镜面上,她的手指却从上面移向镜框,那里干净无尘。
召虞暗道:看来这个地方,有人经常来。但是一面铜镜而已,为何要藏于密室?
她又迈出两步,将灯烛靠近铜镜想仔细看看,不想这么一动竟真让她发现了异常。
余光中镜子里,她的身后出现了几道黑影。这些黑影站在那处一动不动,随着动作左右摇晃的火光下,黑影身上火红的衣裳看起来如流动的鲜血。
召虞觉得有些难办。这些人没有气息,宛若木头桩子立在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居然一点儿没有察觉!
难道不是人?这就棘手了,她如今灵力禁用,若只是一个鼠妖还好,但这么多……打起来应该会费些力气。
她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转过身,从背对着黑影变成与黑影面对面,这么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之处。
灯烛在这些人面前划过,召虞的心脏就越来越重,直至火光停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分明是一具骷髅!
她越过这具骷髅,朝其他黑影背后绕了一圈,最后又停在这些黑影前面。
灯烛随着她的手臂上下移动,黑影的面容又暴露在火光之下。
与最后一具骷髅不同,其他黑影皮肤光滑紧紧贴着骨头,外面皆穿着一模一样的嫁衣,但最令人恶寒的是——它们都没有眼睛!
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看着却好似在无声落泪。
“正好七具,可是最后一具的人皮去哪儿了呢……”召虞想了想,随即扭头问,“姐姐可知道?”
无人回应。等了一会儿,先前那名女子才走进来,她没有拿灯烛因此整个人融入黑暗里:“你知道我在。”
召虞道:“整个石室除了这幅画再无其它,你又说了方才那句话,可不就是等着让人看吗?”
女子肩膀耸动,发出怪笑:“其他新娘来了这里,心里恐惧是以皆忽略了这一点。没想到今日倒来了一个胆子大的。”
她叹气,“惊恐下的美人皮才更好看,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好了,把那幅画还给我吧。”
最后一句像是在商量。
召虞将手里的画卷递给女子。
女子将画卷抱在怀里,道:“你比其他新娘更和我眼缘。”
这话意有所指,不等召虞回答,女子走到铜镜面前借着微弱的火光,抬手沿着下颌轻轻按压。
召虞极为贴心地替她掌灯,终于在火光中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女子长得极为貌美,至少在衣目镇里没有比其更好看的女子。
她的视线又挪向女子后颈,看到上面有一道没入衣领的疤痕,她转口问道:“鼠仙为何要这些女子的皮?”
沉默一瞬,女子珍视地抚摸怀里的画卷:“鼠仙曾有位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