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纸,她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坟头,心中默默地向萧永贺告别:“夫君,望你在那边一切安好,下辈子投个好胎,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回来的路上,天色越来越灰暗,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宋清音没带雨具,好在雨不大,她也没找地方避雨,就这样漫步在雨中,雨丝飘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等她回了家,浑身已经湿透了。
朝儿埋怨了她半天,赶紧去厨房给她煮了一大碗姜糖水喝,又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她洗了个澡。
结果第二天,宋清音还是病了。
头重脚轻,浑身发热,鼻子也堵了,说话都带着重音。
“该!下着雨,姑娘就不知道寻个地方避一避吗?”朝儿一边说,一边给她倒了一碗温水,“姑娘先喝口水,我这就去街上请丈夫。”
宋清音道:“我没事儿,就是着凉了。你再给我煮两碗葱姜水喝了就好了,请什么大夫。”
朝儿道:“姑娘对自己的身子还是经心些吧。好了,你好好躺着,我去请大夫抓了药,回头再给你熬粥喝。”
朝儿给宋清音掖了掖被角,正要出门,就见周宜滨来了,手中还提着一罐粥,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另有一些小咸菜。
“表少爷来了?”朝儿朝他施了一礼,“您先坐,姑娘病了,我出去请大夫去。”
“什么?表妹生病了?”周宜滨进门,将早饭放到桌上,“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淋雨了?”
“可不是嘛。”朝儿道。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周宜滨道,“你先伺候着你家姑娘吃些东西,我去请丈夫。”
“也好,那就劳烦表少爷了。”
周宜滨匆匆出了门,朝儿将罐子里的粥盛出来,将包子摆到盘子里,端进了里屋。
待宋清音吃了小半碗粥,一个包子后,周宜滨也请了大夫来了。
大夫把了脉,说是气机郁结,加上着了凉,这才外感风寒,说是不妨事,吃几副药就好了。
周宜滨看着大夫开了药方,又去抓了药,回来后又要亲自去煎。
朝儿忙道:“已经耽误了表少爷这么些时候了,您快去书院吧。我来煎药就行。”
周宜滨却执意要煎:“书院一天不去也无事。都怪我昨日没有拦着表妹,叫她一个人淋着雨回来。你就叫我煎吧,不然我心里不安。”
周宜滨在这儿待了一上午,直到宋清音吃完药,睡了一觉,退了热后,他才走。
朝儿看着宋清音熟睡的样子,心中替姑娘着急。
姑娘才十八岁,还不到二十,以后总要嫁人的。
可姑娘和离过了,要找年轻的、品貌好的公子,只怕人家不愿,可要找年岁大些的,她又替姑娘不值。
其实,周家表兄人品才貌样样都好,对姑娘又如此体贴,只可惜……
江姨母就算疼姑娘,只怕也不愿儿媳是二嫁之身。
一年后。
周宜滨在春闱中高中榜眼,授了翰林院编修,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他却一个也不愿意。
江姨母问他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姑娘,他犹豫了片刻,突然跪在了母亲面前。
“母亲,我,我只喜欢表妹,我想要娶她。”
“什么?”江姨母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想娶谁?”
话一旦说出去,心就更定了。周宜滨看着母亲,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想娶清音表妹。”
“你,你……混账!”江姨母指着儿子骂道,“你表妹可是你好友的妻子,你竟然……”
“母亲,他们早就和离了,并且,绥之都过世一年了。”
“那也不行。”江姨母道,“朋友妻,不可欺。你要真娶了音音,叫别人怎么看你?”
“我知道你心疼表妹,娘又何尝不心疼她。你放心,娘会替音音寻一个如意郎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