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笔许的拇指深深陷入冯翊裴后颈那七个蓝光点中央,皮肤下的触感像是按在了一排微型键盘上。实验室的警报尖锐得能刺穿鼓膜,但此刻他耳中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毕业旅行那天,"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你在观星台说过什么?"
冯翊裴的瞳孔剧烈收缩,虹膜里旋转的茉莉突然停滞。一滴蓝色液体从他眼角滑落,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斑。
"四..."林小满的声音从数据流的裂缝中挤进来,她的校服袖口已经被机械臂绞成条,"三..."
何笔许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对着那粒悬浮的冰晶出一串数字:"仙女座γ星,赤经00h56m,赤纬+38°19'。"那是去年夏天冯翊裴在观星台搂着他肩膀时,在他耳边念出的坐标。
冰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光线穿透冯翊裴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网状的阴影。那些阴影快速重组,拼凑出观星台的轮廓——夏夜的风裹挟着青草香,流星划过天幕时,冯翊裴的嘴唇擦过何笔许的耳垂,呼吸比星光更烫。
"二..."林小满的指甲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冯翊裴的喉结了一下。他的右手突然痉挛般抓住何笔许的衣领,指关节泛出病态的蓝。"γ星..."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管道深处挤出来的,"还在原来的位置吗?"
数据深渊的崩塌突然停滞。无数冰晶悬浮在黑暗中,每一粒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七岁病房里偷换的注射器、十五岁手术台上暴起的青筋观星台流星雨下交握十指。何笔许感到有冰冷的液体从自己鼻腔流出,抬手一抹,指尖染上了和冯翊裴皮肤上一模一样的蓝色。
"茉莉味可贴。"冯翊裴机械地重复着这五个字,脊椎上的蓝光矩阵随着音节明灭。这是他们时发明的暗语,每当何笔许体育课摔膝盖,冯翊裴总会从书包最里层掏出印着茉莉花纹的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