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何许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怀里的身体突然有了反应，冯翊裴的手指地勾住他的小指，就像天文台投影里那个被篡改过的动作。但这次没有人工添加的发光特效，只有皮肤相触时真实的温度。

核心数据库的主自动激活，红色警告框疯狂闪烁：【检测到原始记忆复苏！紧急终止程序启动！】何笔许紧冯翊裴冲向培养舱，那些蓝色液体像有生命般汇聚成缓冲垫接住他们。在坠入液体前的秒，他看见冯翊裴扬起熟悉的弧度——和初三那年，他们躲在器材室分享同一副耳机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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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液体漫过第三级阶梯时，冯翊裴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何笔许感觉肩上的重量一沉，对方喉间半声气，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住了呼吸。培养舱内的树状神经接口同时亮起目红光，那些悬浮的记忆碎片开始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高速旋转。

"别怕..."何笔许用膝盖顶开滚到脚边的球形器皿，里面十四岁的翊裴影像正在溶解。他闻到某种类似消毒剂挥发的金属腥味，怀里的身体突然弓起背部——冯裴的右手五指大张，指缝间渗出与培养液同频闪烁的蓝光。

核心数据库的机械心跳声骤然加速。何笔许右耳捕捉到液体表面传来的细微滋滋声，低头看见自己锁骨伤疤正在发烫。那些蓝色溶液像被铁吸引的铁屑，顺着他们触的皮肤形成无数细流，两人之间织半透明的神经网络。

【紧急协议激活】冰冷的电子声从压来。何笔许眼前炸一片噪点，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却是初三那年的体育仓库——真实记忆里的冯翊正把偷带的味润唇膏抹在他干裂的嘴角，而全息投影篡改的版本只有枯燥的器材点画面。

这次...是真的..."冯翊裴的食指突然住何笔许的皮带扣，力道大得不像濒危之人。他睁开的里游动着数据流般的蓝，下唇被自己咬出的血坠在何笔许衣领上，绽开成小小的惊叹号。

头顶传来液压装置爆裂巨响。何许本能地护住冯翊裴后脑，看见二十米高的培养舱正裂蛛网状纹路。那些被囚禁的记忆碎片像终于找到出口萤火虫拖着蓝色尾焰向他们俯冲而来。

片记忆触到额头的瞬间，何笔许到了铁锈味。是初二那年他被篮球架划破眉骨时，冯翊裴慌乱中塞进他嘴里的校服纽扣味道。真实的痛顺着接口溯流而上，粗暴地覆盖掉被的"医务室静养"虚假记忆。

"你当时...骂了教导主任..."翊裴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气。但他在笑，唇角扬起的弧度与体育仓库偷吃草莓大福时的表情分毫不差何笔许突然明白那些蓝色液体是什么——是他们被γ计划抽走的真实痛觉与欢愉。

培养舱的裂纹已经蔓延到地面。第二波记忆碎片袭来时，何笔许看清了每片蓝光里包裹的画面：冯翊裴在实验台替他承受倍神经负荷时咬碎的臼齿，天文台栏杆断裂瞬间垫在他手掌更早以前——六岁的冯翊裴踮按下自愿成为受试者的指纹时，藏在袖口里没让他看见的淤。

【系统载】电子女声开始出现杂音。何笔许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真实的记忆如水冲刷着每根神经。他看见十四岁的自己发着高烧被锁在隔离室，而投影篡改的版本里冯翊裴"恰好请假回家"。现实中的记忆残片却显示真正的冯翊裴在隔壁徒手扯三根数据线，就为让警报声掩盖他痛苦的呻吟。

"现在信了？冯翊裴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的蓝光正在减弱。但他在笑，染血的虎牙露出那个只属于真实记忆的小——初三午休时他们分的冰棍硌出来的，被植入记忆精心修饰过的完美版本"里从未存在的瑕疵。

何笔许的回应被爆炸吞没。整个培养舱穹顶坍塌的瞬间，他涌来的记忆碎片：γ计划负责人办公室，十冯翊裴攥着修改过的神经链接方案，上面红笔圈出的条款写着【情感痛觉屏蔽：单向设置】。

漫天坠落的玻璃碎片中，笔许终于听见了冯翊裴始终没说的潜台词——那些被蓝色液体藏真实，比人工强化的记忆都滚烫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