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剑以上好的玄铁炼制,剑柄缠着半旧的牛皮绳,是个时间久远的老物件。
她拿着剑上下端详着,抬头问他:女子要铁剑有何用?
周时彦说:世人都以为他是个父亲早逝的可怜世子。生母整日弱多病,整日闭门不出,只知在佛堂抄经,却不知道端阳公主是最要强的人。
她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怜惜,更不需要。
孩子没有父亲,那她便做起父亲。
每日寅时就带着周时彦习武,抱着他读起《孙子兵法》,将下棋当作棋盘沙演。
他将那把铁剑交给她,对她道:“世人只道我们孤儿寡母该被怜惜,却不知命运的走向从来只掌握在执棋人手中,我希望你也是。”
窗外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在窗上印出朦胧的倒影。
周时彦轻笑,拿着一卷空白的画卷,在桌上缓缓展开。
“容姑娘既是救命恩人,父亲又是当今画师,可否画上一下那刺客偷走的玉佩是何模样?”
容从清也没推辞。
她指尖摩挲着画卷,挽起衣袖拿起桌上的毛笔,便画了起来。
她专注盯着画上的纹路,握笔姿势极稳,翻腕之间,一副虎头画符的玉佩便跃然纸上。
笔间未落,周时彦已经悄然逼近,用玄铁剑抵住她咽喉,无意间将她揽入怀中。
“你究竟是谁?”
剑刃背过来紧紧抵住她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她知道要周时彦此人看重利益,故意画出虎啸营的兵符画样当作交换婚姻的诱饵。
“大人既让我画,画完又这样威胁,让小女如何敢说。”
容从清故作可怜,趁机后退半步,离他身子更近了些。
周时彦将剑刃反过来,用锋利的一面抵着她的喉间,他压低声音道:“此剑乃玄铁而制,世间仅此一把,见血封喉。”
“容姑娘既要故意献出画卷,上门前来寻周某合作,是不是也要拿出些诚意?”
“否则,周某不敢保证,容画师回家后是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唇角勾起冷笑:“这房里,早已被大人部署了天罗地网,这么暗卫大人要我如何说?”
周时彦瞳孔微缩,她竟然能察觉暗卫的存在?她身上分明没有内力,更没有武功。
“前些日子,小女为您献上的画卷,大人可曾看过里面的夹层?”
她故意停顿,缓缓抬手将身前的手摁下,转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周时彦眼神瞬间一凛。
他深深看了容从清一眼,沉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扬起下巴:“我要你。”
周时彦听了这话,脸色愈发阴沉。他微微抬手,原本藏匿在暗处的护卫瞬间出现,将二人所在的位置团团围住。
“容姑娘,我周某的耐心向来不多,更没空跟你打哑谜。”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若不想让你父亲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就好好想想要如何说服我,否则今日你别想走出这扇门。”
容从清心中一紧,却仍强装镇定。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护卫,冷笑道:“大人,那画我能献与你,亦能献给别人,军需亏空,军械不翼而飞,不仅是大人想知道军械的去处,相比贼人更想知道吧?”
周时彦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容从清所言非虚,可若这样就信任她,却属实草率。
更何况,她想要的是婚事。
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容从清当下便放缓了语气,低眸示弱说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会些三脚猫的医术与武功防身用。您不必对我剑拔弩张,又打又杀的,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小女前来只是为了与大人各取所需,来一场交易与合作。”
“小女偶然间得知了朝廷密事,性命不保,此番向大人献画只为自保,更希望大人能了解此事,正本清源。而小女所求,只为护下家人安康与自身周全。”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容姑娘,凭你一句话,我如何能信你?”
容从清轻轻一笑,又跪在地上:“小女曾听闻在京城中的暗卫,都会吞下家主配置的毒药,每月领取一次解药,无论丧命叛变都会命丧黄泉。大人如愿迎娶小女,相助与我,我便也愿将大人视作家主,忠心耿耿为大人所用。”
他沉声道:“好,我便信你这一次。”
说罢,他微微抬手,从怀中掏出一瓶羊脂玉净瓶,在指尖转了两圈后,将瓶口抵上她唇逢边:“这便是我周府的百毒丹。”
容从清毫不犹豫的吞下它,喉间传来熟悉的苦味,眼眸避开他冰冷探究的目光。
“这百毒丹是宫廷秘丹,往后每月十五找我领解药,望容小姐珍重自己的性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