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凌睢不解。
顺安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便都歇在养心殿,还不曾回过锦醴殿。”
那些时日是凌睢不在,可如今他回来了,慕九龄也不来么?
凌睢倒是忘了他如今不必待在这宫里等着慕九龄回来,他可以自己去找他了。
思及此,他便叫上人,“既然如此,顺安,你同我一道去看看。”
顺安小步跟上来,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这宫里马上要打宵禁了。”
“去见陛下。”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御书房。
慕九龄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后,起身走至窗前透透气,忽然间想起了凌睢似乎还在锦醴殿内。
他步调平稳,走至门前,刚要推开门,却瞧见王喜欠身进来。
他脸色难看,道:“陛下,凌公子来了,如今正在殿前等着要见您呢。”
“他来做什么。”慕九龄转身往回走,忖了忖,“让他先回去。”
他又在书案前坐了下来,从容拿起书翻阅,道:“宫里有宫规,眼下快要打宵禁了,若是再不回去犯了事,朕可不想收拾烂摊子。”
“是,奴才这就去办。”
月,在天空中晕开光圈。
王喜风风火火赶到凌睢面前,道:“凌公子你还是快些回去吧,陛下他还有未处理完的政务,实在是腾不时间。”
凌睢望着殿内灯火通明,低声道:“还没忙完么……?”
“可不是,”王喜凑过去,“眼下宫里也马上打宵禁了,若是不快些回去怕是又要给陛下添上麻烦了。”
说罢,凌睢竟然绕过了挡在前头的王喜,朝着殿内走去,在门口处堪堪停下了脚步。
这可不得了,王喜小跑上来,停在凌睢身侧,为难道:“凌公子就听陛下的话罢。”
凌睢滚了滚喉结,手搭在门环上,只要稍稍用力便可以推开,让里面烨烨的烛火照在自己的身上。
手上动作顿了半响,直到眼底里的光洇淡,方是收了回来。
慕九龄在殿内听到外头凌睢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劳王公公转告陛下让他也早些歇息。”
“是是是,奴才定将您的话带到。”
王喜脸上挂着的笑看着不自然,凌睢瞥了他一眼,转身带着顺安离去。
王喜撑起身来,瞧见人走远后,方才推开门去到慕九龄跟前,道:“陛下,人已经走了。”
“嗯。”
“陛下,您说您这有意避着凌公子不去见他,他能看不出来么?”王喜到是焦头难额。
慕九龄放下书册,道:“看出来也好,看不出来也罢,他想要什么朕给他便是了,他以前从未真心待过朕,还想奢求朕怎样?”
“陛下说的有理。”
慕九龄话是这样说,但到底真心爱过,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
夜晚的皇宫格外的幽杳,凌睢不知走的很快,顺安亦步亦趋。
顺安问道:“方才公子何不进去?倘若跟着陛下还怕宵禁么?”
凌睢道:“若是他想见我,倒不必等到我去找他了。”
顺安却道:“公子怕是真误会陛下了,陛下自登基以来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这个宫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知道的……我记得明日朝中休沐,那时候陛下自然会来见您的。”
凌睢如丧考妣,缓了缓神色,听顺安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自己真误会慕九龄了。
既然明日休沐,那便明日再看吧。
次日,凌睢将后院的下人都赶走,只剩他一人后,便将自己养的蛇召唤出来。
说来也好笑,自己前些日子出逃,竟然将它们忘在了皇宫里。
只是瞧着这天色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凌睢带着他的四条蛇转移了到了殿内。
好巧不巧,刚进屋不久,那暴雨便如洪水猛兽般的落了下来。
正在和那四条蛇打闹在一起时,忽然见顺安跑了过来。
他撞见眼前的光景,叫道:“啊!是,是蛇!”
一道惊雷应景的劈了下来。
凌睢忙不迭将它们藏在身后,道:“放心,这是我养的,不会咬人。”
旁人见到他的蛇会害怕,这凌睢早已司空见惯。
顺安人不肯放下防备,后退几步,道:“公子,奴才方才瞧见陛下正往这边来。”
外面正下着雨,凌睢倒是有一瞬间的觉得慕九龄来的不是时候,可那念头片刻后便消弭掉。
凌睢将那四条蛇放进了笼子里,朝门外奔了出去,顺安撑着一把伞紧跟其后。
几日不见,心里所有的思念在此刻全都化为了蹦跃的心跳。
门口的侍卫高声喊道:“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