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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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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回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随至东侧院落大门方静下。

“在这杵着当门神?”上官时安扯过她袖摆,“长姐在水榭烹茶,你要在外头喂蚊子?”

未等她答话,直接推开院门,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还不去通报?”

侍从躬身退下,脚步声惊起檐下一对雀鸟。

“小姐,长陵郡王来了。”

禾桔挑开青色纱幔,暖黄灯光流泻而出。

上官时芜端坐茶席前,未着官服,素白襦衫外罩着淡青纱衣却显清贵,唯有右腕缠着的细布透出点点殷红,刺目得紧。

听着纱幔外渐近的脚步声,她素手轻挥,壶水倾入池中,惊得锦鲤四散。

望着水面晃动的灯影,她的声音比池水更凉:“让她回。”

“长姐要逐客,也该亲自开口。”上官时安撩开纱幔,身后的齐玥正踏着月色而来,碾过落花的声音清晰可闻。

“何时起,我的话这般不作数了?”石桌上的茶壶正沸腾起来,上官时芜指尖按着书卷,朱批未干的藏锋二字被水汽洇得模糊。

此刻,她不看也能知道那人模样,必定是眼角微垂,像只做错事的小鹿。

“阿姐……”上官时安刚要打圆场,却被上官时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她将书卷丢在一旁,执起茶夹,滚烫的茶汤注入茶盏。

“今日早朝,南疆三策说得很是精彩。”

齐玥心头蓦地一颤,目光落在她右腕渗血的细布上,素白纱衣下的那抹殷红刺得眼眶发烫,“是圣上问策……”

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恍然惊觉此刻的辩解多么苍白。

“禾桔。”上官时芜突然截断话头,茶盏落在案几上,惊碎一池月影,“送公子回房。”

她抬眸,目光却只落在齐玥腰间玉佩上,是三年前她亲手所蹭所系。

如今玉佩犹在,人却越发不听话了。

上官时安临走时匆匆递来的眼色齐玥并未留意,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道渗血的伤口上,待人远去,水榭内只剩茶香与沉水香交织。

她箭步上前,碾碎木板上飘落的海棠残瓣,发出细碎的哀鸣,“芜姐姐剪花便剪花,何苦伤了自己?”

上官时芜手腕一抬,乌木茶夹坠在木板上,惊得烛火乱颤,她缓缓抬眸,眼底是晃动的烛影,“你当圣上是真要听治国良方?”

“芜姐姐,我已知错了。”

齐玥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发梢还沾着水渍,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必定可怜,却还是忍不住用这招。

毕竟从前,芜姐姐最吃她这套。

“错?”上官时芜轻笑一声。

是错在锋芒毕露,还是错在让我这般担心?

“郡王何错之有?”

素白广袖扫过案几,带落几片干枯的海棠花瓣在空中扬起又缓缓飘落。

飘落的海棠花瓣擦过齐玥鼻尖,带着残存的香气。

她突然单膝触地,这个角度恰好能让月光照见她泛红的眼眶:“错在……让芜姐姐为我操心。”

上官时芜看着她,心头升起一丝不忍,却又硬起心肠,“不过是把韬光养晦的道理都喂了狗。”

她声音渐冷,“昨夜,是我多事。”

齐玥心头一惊,再顾不得礼数,扯住那人衣袖,急切道:“芜姐姐,我不想做庸碌之人,人生在世,所愿皆不能得,难道只为了活着?”

茶盏中的水纹微微颤动,上官时芜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袍,着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何事,让阿玥这般难求?”

夜风静止,齐玥的喉骨上下滚动。

她想说,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想每日为你簪花研墨,想……可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滚,最终只化作一句,“我想守护该守护之人。”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既想让她明白,又怕她真的明白。

一滴茶水从盏沿坠落,在案几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齐玥望向上官时芜渗血的手腕,那抹殷红在素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疼吗?”

上官时芜别过脸去,烛光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阴影:“比起你今日在朝堂上的锋芒,这算什么。”

齐玥自觉理亏,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瓶,正是昨夜上官时芜所赠。

“不必。”上官时芜抬手欲挡,却不慎碰翻了茶盏,茶水在案几上漫开,浸湿了书本。

看着齐玥手忙脚乱抢救书册的样子,忽然想起这人小时候打翻她墨汁时的模样,也是这般惊慌,惹人怜爱。

“芜姐姐,我真的知错了。”齐玥捧起那本湿漉漉的《盐铁论》,眼中满是恳切。

她知道自己应该韬光养晦,可她更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能保护她,强大到能……阻止那场婚约。

上官时芜长睫轻颤,指尖轻轻拂过被茶水浸湿的书页,齐玥怔怔地望着她,手中的书册还在滴水。

又是这样的眼神。

上官时芜别过脸去,腕间的疼痛变得鲜明。她不该心软的,可看着这人捧着药瓶单膝跪在她面前,冷硬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她接过湿透的书卷,指尖擦过齐玥的手背,心中软下几分。

“我不是要你做庸碌之人,而是……”

你越锋芒毕露,圣上越会把你当做一把利剑。

烛火在她眸中跳动,“而是希望你能明白,锋芒太露,伤的不只是自己。”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

齐玥知她心防松动,试探着凑近几分,重新掏出药瓶,凉意渗入腕间,上官时芜本想抽回手,可看着她单膝俯身的模样,又心有不忍。

月光为眼前人镀了层清霜,可那捧着药瓶的指节却比池中碎月还要柔软。

指尖蘸着药膏点在伤口时,上官时芜分明看见她眼中映着的,是自己微微发颤的倒影。

风雨欲来,她该如何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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