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阙领命。”
***
武穆跑的飞快,对于影子来说就仿佛即将到嘴确突然狂飞的鸭子,让后面的一窝蜂影子如猎犬一样狂吠不止。
郊外遍生的影子越来越多,更是猖狂,穷追猛打,步步逼近,把武穆往帝陵方向逼赶。
簌簌的梅花已经近乎要全部落完,好完美谢幕退场。
帝陵的布局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盖在地宫上面,玉石壁画、象牙楼柱、金棺祭文。
原本站在各自位置上的护卫全都被影子附身,挥舞着长剑朝武穆杀来。
四周白色的梅花,黑色的影子痴缠成一道漩涡围墙把帝陵重重包围。
武穆一脚踢开一个护卫,夺走长剑,站在坟墓盖上殊死搏斗。
同时,他还要警惕那些影子。
等他一剑捅穿了护卫的喉咙后,那些全部倒地的护卫又被新的影子附身,开始第二轮攻击。
“为什么不等他和梁刑吃完饭再来啊!”
这些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的影怪护卫一波一波地攻击。
武穆已经开始脱力,招式也越来越慢。
“靠,真要死在这里,连棺材钱都省了。”
漩涡中不知何处射出一枚箭矢,正中武穆右肩。
“真是阴险,敢不敢和小爷正面比试比试!”
“守墓人庄如尘,或者我该尊你一句玄同区官正——庄如尘。”
“小爷已经认出来你了。还不快滚出来!”
哒哒哒哒…驾…吁!外围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有人提灯破开影墙走到武穆面前。
“我就猜到是你…庄如尘?”
武穆被碾趴在地上,抬头顺着白靴往上瞧。
“梁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梁刑:“才一会不见,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武穆故作坚强:“我没事,好着呢。你回去一趟还拿了两把兵器啊!”
武穆对着梁刑腰间斜插的两把兵器好奇。
直愣愣盯着。
内心怒喊:小爷的剑怎么到梁刑腰上去了!
梁刑则缓缓抽出另一把玄尺,中间镂空的部分像削皮的双刃,上面还有等距离的刻度。
这已经不能说是一把普通的尺子了,漆黑的铁,锋利的双内刃,堪称完美的兵器。
武穆咳了血喷在墓穴顶上,然后颤颤巍巍地扶着梁刑站起来。
梁刑伸手递给武穆:“给。”
武穆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这给我的吗?”
他摸着曾经的剑,反射出与生前完全不同的脸。
两人看着越收越紧的影子漩涡。
若是不能冲破,两人迟早会被影子漩涡吞噬。
这惊变哗然,幸好梁刑及时赶来,还带了两把剑。
另一只箭矢从暗处发出,直直地刺破了梁刑的提灯。
帝陵周围完全陷入黑暗。
只能凭借这个漩涡卷起的樱花圈来判断敌方在哪。
那把代表着公平和惩罚的尺子,只一尺便劈开了一条宽大的缝隙。
这些影子身上带罪,根本靠近不了这根尺子。
庄如尘轻笑,放下弓箭,用身体挡住被劈开的影子缝隙口。
“梁大人真是公正无私啊,连罪影都不能靠近你半分。为了拉武穆过来,我可是蹲了他好久。”
梁刑一眼认出这个人。
庄如尘,曾经坚定的南帝忠臣,拒不顺从女帝而被贬官。没想到从堂堂的三区官正贬到了帝陵守墓。
“梁大人,我对你没有恶意,各事其主,站队不同。”如今南帝也死了。我只一人守着这帝陵。”
“我只要你身前之人的影子。”
梁刑推开武穆,声音冷冷道:“此人乃是我们刑部的囚犯,怕是没有给外人审判的资格。”
庄如尘一眯眼睛:“那就对不住了,梁大人。”
说完,庄如尘一个响指修复好了影子漩涡的缝隙,隐去身形,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放冷箭。
地面上侍卫的尸体被新的影子附身,开始僵硬地蠕动。
武穆握紧长剑对抗影尸,梁刑挥动尺子破除影涡。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却天衣无缝。
红衣染血,蓝衣胜雪。
墓穴上这个大锅盖已经被血抹上了新的颜色。
两人全神贯注制敌。
没有留意到脚下,一个特别的影子平游走在墓穴的玉石上,慢慢靠近梁刑。
影爪挣脱出地面一把攥住梁刑白色的靴子,收紧脚腕,狠狠地拖动梁刑在墓穴上方拖滑。
梁刑后背被蹭出血痕,手中的玄尺怎么也挥不去出。
那只露出影爪的影子好似特别开心,拖着梁刑在墓穴上游动。
连带着梁刑滑过的地面上,拖出一道深红的血痕。
武穆心急,当即在这墓穴锅盖上快速拉住了梁刑的手,使力跟对方的影爪较量。
梁刑倒在玉石上,感觉自己生生要被影爪和武穆撕成两部分。
“松手。”
武穆越发用力,长剑刺中影爪,毫无反应。
那道影爪仿佛没有实物的虚影,根本伤害不得。
梁刑逼武穆松手,影爪一下子被力反冲。
趁此一秒,梁刑快速用尺敲断了影爪。
那四周的影子更加疯狂地去攻击伤害主子的梁刑。
梁刑成了一个被围攻的活靶。
一道道影子如风刃一样刮着梁刑全身,仿若剔骨血肉。
疼到极致,梁刑嘴里忍不住露出闷哼声。
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武穆下意识丢开刀,从背后抱着梁刑的腰,替他挡住一部分影子利刃。
“不要碰他———!”
突然,武穆身后,一道硕大的金光从影子中炸开,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扑灭了四周的黑色影雾。
梁刑好似被全身砍了千八百刀,倒在墓穴顶上。
武穆把人搂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梁刑身上。
白梅花瓣落在两人身上,凄美的好似一场葬礼。
“文昭”
“文昭”
“醒醒”
梁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眼前的景象却已然模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武穆,以为自己濒死之际遇见了故人。
“齐樾,你是来找我…复仇的吗?”
武穆眼神躲避:“你在说什么?”
梁刑虚弱沙哑道:“我…等你…杀我很久了。”
四周的漩涡渐渐平息。
梁刑死死抓着武穆的衣袖。
“杀了我,让我…解脱”像是临终遗言,又像是渴望乞求。
梁刑彻底失去意识,双手垂落在身侧。
武穆抱着人往藕园跑,意外地发现怀中的人轻到可怕,飘若浮毛。
“不,你不会死。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