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吴氏前几日满脑子被木槿摆了一道儿的愤懑,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亲生的哥儿,何必劳累自己大冬天的亲自去浣洗衣服。
不过冬时衣服换的不勤,脏的刚洗完,下回浣衣还得些日子。
没等周吴氏和周思说浣衣这事儿,家里便来了个好消息。
“可是真的?!”
木青身子越发的不爽利,把所吃不多的早饭吐了出来,吓得周明忙去把村里的大夫喊了来。
周吴氏本没当回事儿,这两年木青吐过好几回,都没什么动静儿,压根儿没往怀孕那头儿想,还以为这次还是他吃坏了肚子。
等大夫来了这才知,木青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周明笑着把木大夫送出门,冲周吴氏连连点头,“是真的娘,你要当祖母了。”
家里的第一个大孙子,莫说周吴氏了,便是周老三也少见的面带笑容。
“好好好,盼了这么些时日,可算是有了,这几日你仔细这些,莫要伤了我大孙儿。”
周吴氏眼角皱纹笑的更深了些。
周明神色间皆是掩饰不住的喜意,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他夫郎肚子里的可是周家长孙,少不得能从爹娘手里抠些好处来。
等木槿他们回来,已到了午时,家中一派喜气洋洋,木青被仔细扶着坐到饭桌边,面前一碗还冒着热气儿的蛋羹。
“槿哥儿,你们回来了。”
“娘,家里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周思把卖绣帕荷包挣得六十文银钱交给周吴氏,以前只有周强才有资格吃的蛋羹,如今木青竟也吃上了,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不由问道。
周吴氏接过钱袋,仔细数了数,见没少,才笑着道:“你要有小侄子了。”
木槿闻言,心里闪过几分念头,莞尔道:“恭喜二弟,二弟么。”
周思附和着冲两人道了喜,周蔺替周明开心,盼了这么久,孩子终于来了。
“槿哥儿,如今你二弟么受不得累,家里的事儿还得你多忙活着些了。”周吴氏喜声道。
木槿乖顺的点了点头,“二弟么有了身孕是大事儿,我这做大哥么的,自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
木青吃了口蛋羹,笑道:“那就麻烦大哥么了。”
木槿不管心中如何百转千回,面上一如既往带着笑意,“应该的,这些日子,二弟么你可要好生歇息,顾好身子,来年给爹娘生个大胖孙子。”
周吴氏抓着木青的手拍了拍,“你大哥么都说了,你就好生养着,万事有你大哥么呢。”
木槿但笑不语,窗户纸还是买早了。
几人间的风起云涌,针锋相对,周蔺一点儿没察觉出来,“阿槿,你把窗户纸给我,我先裁出来,等会儿把浆糊熬好,好直接贴上。”
不管如何,一家人面上仍是一派其乐融融,木槿笑着把包递给他,“在里头,我先去烧锅,也该做午饭了。”
年前也没甚活儿计,周家没有养猪,不过是要做饭,喂养家禽,对木槿来说,不是什么麻烦的活儿计。
他这两日忙着给木念君刚出生的孩儿做衣服,没把心思放在周家人身上。
在木家时,他基本没零用,整日里忙的晕头转向,也没空儿寻些挣银钱的活儿计,十来年,手里头就攒了一百来文。
这些银钱给小外甥买不了银手镯,只能用木念君送的棉布,做身儿虎头鞋帽,绣着小老虎的厚实的小棉衣。
木家村家家户户种棉花,嫁来前,小棉衣便做的七七八八了,是他在村子里跑了三十来家,讨来的布,做的百家衣。
虎头鞋帽如今也只剩一只了,还好赶得上百日宴。
窗户换上新纸,屋里头能攒上些暖和气儿,没那么冻手,木槿针线活儿做的快了些。
“我想起来,丰收第一次剥兔皮,没弄好,又不舍得扔,鞣制好,见卖相不好,便我给拿了回来,说是让我给以后的夫郎,我给放柜子里差点儿忘了,裁一条,缝在这帽子上,倒是合适。”
木家村木丰收是个猎户,经常在村里收羊皮,有次下山山路湿滑,不小心崴了脚,周蔺路过,把他带下了山。
两人自那认识,脾性相投,一来二去的,慢慢熟稔了起来。
木槿闻言眼神一亮,“那兔毛在哪儿呢,寻来给我瞧瞧。”
周蔺起身,从柜子深处掏了块儿兔皮出来,拿过来递给木槿。
这兔子生前应是只皮毛溜光水滑的白兔子,也怨不得木丰收那家伙剥坏了还不舍得扔,毛色上品。
木槿裁剪好,虎头鞋帽绣上一边儿的兔毛,看着更可爱了。
木家村姓木的多多少少都沾着点儿亲,带着点儿故,等到了百日宴那日,木生家里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
周家一家子一大早儿也来了木生家,等木槿把送的贺礼拿出来,着实把屋子里的一众妇人夫郎惊艳了一番。
“百家衣啊,槿哥儿还真是有心了。”
“这虎头鞋帽上一圈儿兔毛,怪是可爱。”
木念君也喜欢的紧,当即给小娃娃换上了,看着确实更灵动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