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晔,这位安国公,与你有何渊源吗?”
有何渊源?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世人皆以为他们是仇人。
沉默片刻,容晅晔只答道,“没有安国公,我可能无法活着来到凉州城。”
正厅。
安国公一行十余人,都在此处了。
正厅右侧依次坐着云将军、云夫人、云家军副将裴虎、云霁。
左侧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玄色甲胄的长者,须发花白,颇有威严,想必这位就是安国公了。
旁边还坐着两位同样年纪的老将,其余十来人列成一排站着。
随着云翊的视线往后,嗯?怎么有道身影好像有些眼熟啊。
还是刚才那身玄色鳞纹飞肩锦袍,银色面具下目光如炬。
不过那双眼睛此刻并未看他,而是落在了他身后的容晅晔身上。
云翊视线往左一瞥,发现此人手上还多了一把佩剑。
云翊师从北境第一剑客肖玉清,所以他善使剑,也识剑。
眼前之人手上的这柄剑,正是与“含光”、“宵练”并称“商天子三剑”之一的“承影”。
今日居然让他有幸见到了真的,果然如传闻一般,精致优雅。
相传此剑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由此得名“承影”。
原来她是安国公的人,那会说官话也就不奇怪了。
不是暗探就行,也算是省了一桩事儿。
云将军看他一副纨绔公子的打扮,不知道刚从哪儿回来。
眼睛还不知道在看向何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立时有些生气。
但见到圻王也在,只能忍住怒火,不便发作。
除安国公外,众人皆起身向圻王行了一礼。
容晅晔经常来将军府,便也就没有让人提前通禀。
不过今日情形不同,难免要客气一二。
“各位免礼。云将军,本王今日不请自来,给将军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王爷请坐。”
云老将军说罢,云霁早已起身,请圻王坐下。
云霁起身后,走到弟弟身旁,小声说了句:“快去把你这身衣服换了。”
余下众人却见圻王并未落座,而是往里走到左侧首位前,躬身行礼“外公。”
“外公?”
除了安国公身旁王、赵两位将军以外,其余人都难掩震惊。
大周无人不知,圻王的母族是已经死绝了的。
而安国公是先皇后的父亲,这两人应该是仇人呀,怎么还以爷孙相称?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安国公起身,扶起容晅晔。
方才还一脸庄重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晅晔,在凉州可还习惯?”
“孙儿一切都好,谢外公挂念。”容晅晔柔声回道。
“外公,此次来凉州要停留几日?可有时间去孙儿府上一叙。”
容晅晔虽盛情邀请,但安国公是断然不能去的。
他的身边,容晅晔的身边,朝廷眼线多不胜数。
于是借口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为正事,两日后便要回北境,就不去你府上叨扰了。今晚,你留下来,在云将军府上,一起吃个饭吧。”
容晅晔不会不懂安国公良苦用心,便顺水推舟道:“那就麻烦将军和将军夫人了。”
云夫人马上出来打圆场:“不麻烦,不麻烦。王爷请先坐。”
众人短暂见了一面之后,安国公带着王、赵两位将军与云老将军、云霁一同去了议事厅详谈粮草事宜。
直至斜阳晚照,议事厅的门终于打开,云霁带着王、赵两位将军去了前院。
安国公和云老将军还在屋内交谈,不过此刻说的不再是政事了。
“云将军,晅晔在凉州城没有根基,日后还望您多照顾。”
云将军哪敢担安国公一声“您”啊,忙说道:“国公客气了,王爷在凉州城,亦是我的上级,我自会全力辅助王爷守护一方平安的,您老就放心吧。”
“那便好啊,那便好。”安国公欣慰一笑。
云将军其实有点云里雾里的,实在摸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但看安国公的样子,是真的关心圻王,那他只管照做便是。
翌日,云家军军营。
云将军亲自带着安国公等人参观云家军士兵的日常操练。
行至演练场,将士们看到是云老将军亲自带队,一行人也都身着铠甲,个个器宇不凡,便猜测应当是来了大人物,操练得更加卖力了。
队伍中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各位将军来比试一场!”
后面便陆续响起了附和的声音:“比试一场!”“比试一场!”
“哈哈哈。”
云老将军爽朗一笑,转而询问安国公:“国公,您看,要不……来一场?”
安国公也不是扭捏之人,转身便招呼自己身后一位年轻的将领上前,“司徒都尉,你来。”
司徒都尉几个大步上前,安国公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手下的轻车都尉,司徒星曜,十年前的武状元。年纪应该比云少将军稍长几岁,便让他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这位“云少将军”指的自然是云霁。
云霁是儒将,加上继承了云将军的好皮囊,虽身在军营,却颇有世家少年风姿,与一般武将相比,显得瘦弱了些。
二人比试的项目是:军跤。
需卸去甲胄,不用任何兵器。
卸去铠甲之后的云霁,细腰长腿,不似司徒星曜那般壮硕。
下面的士兵们都替自家少将军捏了把汗,这要是在自家地盘上输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却不料,云霁一招“拿腰”,双手锁卡司徒星曜咽喉的同时,用膝盖压迫其腰椎骨,手臂和膝盖反方向同时用力。
点到为止,云霁在并未伤及司徒星曜椎骨的情况下,赢得了比试。
场下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司徒星曜虽然输了,但却输得十分有气节,先谢过云霁手下留情,再回到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