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久言!你就会这招!当年在府里是,现在还是!每回有点什么事不如你意你就这样!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乔公子想让我说什么呢?”任顷舟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你说句软话不行啊??你求求我不行??或者,或者你骂我两句,你逼着我去也行啊!你跟我说我要不去你就打断我的腿不就得了??给我个台阶下你会掉块肉吗??”
任顷舟可不会求人,更不会打断他的腿,两人对视,一个笑吟吟,一个气鼓鼓。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花千岁跟着沈清安的侍卫正在前往二皇子府的路上,书房内,沈清安和萧羽杉已恭候多时。
萧羽杉大咧咧的靠在软榻上,“清安,那个花千岁还跟从前一样,跟个小妖精似的?”
沈清安逗着他养的小鱼:“你就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那是柳姿梅骨、玉质风仪、温雅如兰,怎么到你嘴里——”
萧羽杉打断:“你快算了吧,这话骗骗别人行,我又不是与他不相熟,他肚子里那些坏水…哼——”
他收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沈清安轻笑一声,说道:“你比人家好不到哪去,你都忘了小时候喝多了,追着人家扯人家的衣衫了?”
萧羽杉用力一闭眼,拱着鼻子,将头一偏,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无颜面对的事情,“啧,那不是喝大了吗…再说了,那都多少年了,当时太小了。”
沈清安嗤笑一声:“当时我为了制止你,还被你推了个跟头。”
萧羽杉回想起儿时的时光,陷入回忆,房内一时间沉静下来。
片刻后,沈清安开口打破了宁静:“浮生阁自从花太空死后,在花千岁的打理下并没有没落,如今这江湖中的消息就没有浮生阁不知道的。”
萧羽杉轻笑一声:“江湖的消息不作数的,这朝堂里的消息他花千岁能不能全弄到?”
沈清安:“花太空当年在朝堂布下了很多暗桩,这两年花千岁靠着这些人也帮了咱们不少。”
“花太空…”萧羽杉眯起眼睛说道:“是个狠角色啊,可惜了。”
沈清安:“当年滦州水患花老阁主可出了不少力,后来…后来你父亲那事,他也没少暗中帮衬。只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江湖势力终究只能立于江湖,这天要下雨,谁能制止…”
萧羽杉回想起三年前滦州水患,他与父亲带着运军卫所的将士们驻军滦州,花太空带了三千浮生阁的影卫协同支援,他们双方拼尽全力治水救灾。
再到后来朝廷震怒,发落了他的父亲,血染刑场那日,当他眼睁睁看着父亲人头落地时,也是花太空捂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保住了他的体面。包括他能留在帝都也都是沈清安和花太空暗中联手才将他保住。
想到这里,萧羽杉心中烦闷,他心里越是堵,嘴上越是毒:“清安,你说花太空那般人物,怎就生出花千岁这么个......”他顿了顿,“不男不女的东西?”
沈清安闻言瞬间拧着眉:“你能不能嘴上留点德?如此毒舌,也不怕闪了舌头?”
萧羽杉耸耸肩,不以为意理直气壮的说,“谁不知道他跟乔家老二有事儿,两个大男人…”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想想就…咦——!”说着,他还抖了抖身子。
沈清安嗤笑一声:“那任顷舟不也是?”
萧羽杉闻言显然被噎了一下,“这能一样吗?任顷舟是迫不得已。”
沈清安笑笑没有说话,萧羽杉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正在帮任顷舟说话,但沈清安看的很明白,即便此刻萧羽杉心里对任顷舟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这局…他迟早有一天会给自己玩进去。
正当沈清安想开口提醒萧羽杉时,府中的侍卫叩门:“殿下,花公子来了。”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萧羽杉仍旧瘫在软榻上没有起身的意思,沈清安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随后温声说道:“请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阳光从花千岁身后流泻而入。他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宽袖长衫,衣摆处绣着几枝若隐若现的银线藤花。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衬得肤色如雪。
他生得极阴柔,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若点朱。若不是那略显英气的下颌线条,乍看之下当真会错认为哪家的闺秀。
“殿下。”他微微欠身,声音清润似玉,“萧公子。”
他抬眸时,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为他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沈清安刚要开口,萧羽杉便起身笑着说道:“多年未见,花小姐还是如此风情万种,勾人心魄啊。”
说着,他走过去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花千岁的发尾。
花千岁微笑道:“多年未见,萧公子也还是如从前般不知廉耻。”
萧羽杉:“你——”
沈清安适时打断:“好啦,你们二人见面就吵,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怎的都长不大?”
他伸手引导着花千岁:“进来坐,千岁,别跟凌恒一般见识,他看着人高马大的,心性就跟孩童别无二致。”
花千岁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如果跟萧公子置气的话,那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萧羽杉瞥了瞥嘴,也跟着往里屋走去:“听说乔老二丢了?”
花千岁:“没丢,梓明就在帝都。”
萧羽杉闻言挑眉问道:“他在帝都?哪?”
花千岁:“缘尽酒肆。”
萧羽杉和沈清安闻言对视一眼,随后萧羽杉说道:“那个从不露面的酒肆掌柜?不是叫林洹奇吗??”
花千岁:“假名字,他不想被乔家人找到,也不想被你们知道。”
沈清安:“藏得真好,我们竟半点未察觉。”
萧羽杉突然嗤笑:“怪不得,我就说呢,一个酒肆,叫什么‘缘尽’啊?这破名字谁会去,掌柜的要真是图做生意,那还不得把自己饿死?”
花千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怔住片刻后,他低声喃喃道:“…他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