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转念一想,接着笑起来,“那倒也是。”
她将折扇还给周无漾,拿起竹笛站起身。“好山好景,阿笙要不辱其名,吹奏一曲,各位捧个场怎么样?”
江寻一听便来了兴致,简直是个捧场王,“好!听此一曲,不负人间一趟,此曲只应天上有......”
程辞将断肠在手中掂了几下,“诶,我说江寻,你是不是找打?”
江寻连忙摆摆手,“可别,我可不想在阿笙面前打哭你。”
程辞作势要打上去,江寻连忙起身跑到墨勒旁边。
几人哭笑不得。
程笙将竹笛放在唇边,笛声随着她指尖的动作和随风而如流水般舞动的裙摆一同流淌出。
一曲毕,周无漾似乎还在回味着她那句“不辱其名”,问道:“阿笙名字是有什么来源和寓意吗?”
程辞道,“自然是有的。在给阿笙取名字的时候,阿娘联想到我名字里的“辞”,就寓意为诗词,“笙”对应的是乐器,合在一起就是诗词歌赋。”
周无漾点点头,“原来如此。”
程辞看着天边的夕阳,无限美好,道,“沿炣山有好酒,我与诸位皆是为了行侠仗义,自由潇洒一生,志向一致,今日在此一聚,不妨结成共友,今晚在沿炣山畅饮。”
江寻第一个站起身,走上前,“好!”
程笙拉着周无漾走过去,“一生行侠仗义,一生自由潇洒!”
墨勒回头看了眼姜棠,低头笑笑,将他拉过去,“走吧。”
残阳如血,将山染成一片金红。六道身影立于半山腰,衣诀翻飞。
“一生行侠仗义!一生自由潇洒!”
落叶簌簌飘落时,似是见证他们的誓言。
程辞眼尾微挑,还未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到后方负手而立的白衣中年人。
“阿爹!”程笙提着裙摆就往前扑,发间铃铛叮叮作响。
——
晚宴设在沿炣山一处开阔的平台上,晚风习习,吹动着悬挂在四周的灯笼,光影摇曳,气氛格外温馨。
程宗主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沿炣山的特色菜肴。
“来来来,都尝尝,”程宗主热情地招呼着,“这可是我独门手艺,外面吃不到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几人布菜,众人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江寻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有些不好意思:“程宗主,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完也要吃,”程宗主大手一挥,“咱们沿炣山好客,就怕客人吃不饱。”
程辞看着江寻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你就别客气了,吃吧,不然他该生气了。”
程辞转头问道,“林澈呢?怎么不一起来吃饭?”
程宗主叹口气道,“这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又出去行医了。”
程辞点点头,“确实太累了,改天我给他制些缓解和放松的药丸,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姜棠看着面前的饭菜,却心不在焉,听着两人的对话。
而江寻惊得竹叶都掉在地上:“宗主还会做饭?”程辞笑得恣意,断肠上的琉璃珠叮当作响:“当年我娘怀阿笙时,我爹可是将《药膳经》翻烂了三本。”
暮色四合时,八角亭里摆开青玉案。周无漾靠着亭柱剥莲子,余光却追着程笙发间晃动的银铃。那姑娘正缠着墨勒尝新酿的梅子酒,纤白手腕从杏色衣袖里探出来,像枝头初绽的合欢花。
“尝尝这个。”青瓷碗突然推到眼前,程宗主执筷的指节还沾着灶火灰,“用合欢花蕊调过味的芙蓉羹。”周无漾舀起一勺,甜味未入喉先嗅到暗香,抬眼正对上程笙笑盈盈的眼睛。
夜风拂过花林,带起万千绒花如星子坠落。姜棠望着碗中倒映的月光,忽觉袖口微沉。程辞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侧,往他掌心塞了颗温热的青梅:“我爹酿的,比你们若羌的苦茶强多了。”
更漏声里,程笙趴在石桌上数梅子。
周无漾解了外袍正要给她披上,程辞先走上前,道,“阿笙,时候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我们明天再玩。”
程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转,站起来环顾四周,只剩下他们三个了,“爹呢?还有墨勒哥和姜棠哥呢?我就一会没看,怎么就剩我们三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