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昨晚我侄子谢林跟我说,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那可能是误会了,还以为你是因为你家里多出的小孩不高兴。”
“我怎么知道的?你这事家族群里传开了,你弟弟前几天跟我父母说了。”
“对了,我父母让你春节回家里一趟。”
"你已经回去了?那好。”
谢表弟又嘀咕两句,温予年没听清,好歹知道电话那头是谢余。
脚步声走到车门处,然后传来敲窗玻璃的声音:“这不是谢表哥的车吗?”
小周刚刚下车抽烟,没有锁车。谢表弟随手一拉,门就开了。
温予年卧在放倒的座椅上,姿势慵懒,漫不经心地与谢表弟对上眼神,眨了眨泛着水雾的眼睛。
谢表弟一愣,咽下一口唾沫,毫无理由地说一句:“你要不要跟我混?”
温予年:“哥哥你在说什么?”
谢表弟走上车子,温予年坐起身,往后挪了几下。
一双沾着汗的手摸上他的脸,温予年抬起下巴,只听谢表弟道:“我刚刚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你喜欢?”温予年伸出白净的腿。
“喜欢。”
温予年眼神一凌,脚上用力一踹,正中谢表弟下档:“谢余没跟你说我脾气不好吗?”
听到“谢余”一词,谢表弟眼睛霎时清明许多,捂住蛋蛋,骂骂咧咧地退出车内。
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谢余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话,下午的时候,谢表弟老实多了,本本分分地拍完镜头。
张导没多问。
他们工作时间紧张,最晚明天晚上要剪出成片,递给总台。
工作人员以为温予年没有吃饭,下午各种小零食投喂,他手上都要拿不下了,一一解释自己吃过饭。
小周半下午时,回去接谢余过来后,就放假了。
不到六点,所有镜头拍摄完毕。
临走前,温予年依次接受来自张化妆师和谢表弟的警告:“管好你的嘴。”
停车场里,谢余带着口罩和墨镜,正靠在车门上等他。
温予年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去。
谢余安静地开着车,轿车内仅有空调呼呼转动的声音,以及播放的电台抒情曲。
“明晚除夕。”
温予年:“我知道。”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温予年晃晃脑袋,瞧着前方天旋地转的座椅:“没有,想睡觉。”
现在他没有心思去考虑和谢余还在冷战的前提,本来自己并不晕车,谢余开车也算平稳,很少踩刹车,今天脑子竟然嗡嗡响。
很像那天他变回幼崽的感觉。
温予年忽地清醒,自己该不会是要变回去了吧?
“后天我们去找你妈咪。”
温予年刚打算开口混淆视听,结果下一秒他头重得往下一垂,意识陷入黑暗。
谢余许久都没听到温予年的回应,以为他心情还没完全恢复,在等红绿灯时,无意间瞟一眼车内反光镜,眸子抖动一下,而后转过头:“年有余?”
没有回应。
谢余摸了下温予年的手肘,没有发烧,但意识不清醒,旋即迅速切换车速档位:“小爱,导航去第一人民医院。”
油门踩到底的瞬间,轮胎与油柏路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后视镜里,温予年垂下头,手臂无力地落下。
“正在选择路径,当前道路前方堵车,预计通勤时间二十分钟。”
谢余眼神一暗,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驶离大道,插入小路。
路上,谢余拨通蒋逆的电话:“急诊,开院内便捷通道。”
“你出什么事……”蒋逆还没说完,谢余干脆挂断。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整个开车的过程中,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去想温予年晕倒的原因,只是一味地超车,找近路。
二十分钟的路径,最后不到五分钟到达。
无需刷卡验明身份,谢余直接开进急诊科广场。
蒋逆早已安排好一切,车一停,医护人员们就围上来,拉开车门,把缩成一团的温予年放在移动病床上,推进去。
“患者失去意识,血压偏低,体温正常,无生命危险。”
蒋逆也跟在推车后:“他的情况不一样,先进留观室,打葡萄糖。”
有蒋逆在,谢余没下车,而是拨出一个电话,手机屏幕显示着“表弟”。
—
那边,谢表弟收工后,正在酒吧里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一看谢余打来电话。
原本玩划酒拳的他顿时收住笑容,跟朋友道:“有电话。”
“谁啊,不用接,我们继续玩。”朋友没见过谢表弟在玩到兴头上时,撤出过酒局。
在炫彩的灯光下,谢表弟扔一个眼神过去,让说话的人自己体会:“我哥。”
“你哥,哪个哥?”朋友左拥右抱,喝一口美女喂来的酒。
“谢余。”
听到名字的刹那,朋友挡开又递来的酒,急得跳起来:“我靠,你没事惹他干嘛,你女票的事又被他知道了,上次还是谢临辞给你求的情,不然你就被逐出家门了,还不长记性。”
“去去去,我没惹他。”谢表弟挥挥手,让他别在当乌鸦嘴。
他就惹了个小屁孩而已,谢余不至于追究,那个小屁孩不敢乱说的。
“喂,表哥?”
“啊今天,没发生什么事。”谢表弟心虚地揪着门口的绿植叶子。
“你说,小屁……年晕倒了,”他手上一顿,再次回到包间时,魂不守舍的,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完什么,你不是没惹谢余吗?”
“没惹他,但我惹了个小祖宗。”谢表弟懊恼地抓着头发,没有和朋友继续玩下去的兴趣,简单告别提前撤退,直奔医院而去。
留观室里,谢余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一脸冷然地望着赶来的谢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