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裴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最后,公孙弘也没有松口,裴彻是什么想法无人知道,反正傅清禾是看出了公孙弘的动摇。
于是夜里,公孙弘突然来找傅清禾。
“傅大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公孙弘满脸疲惫,看得出他很迷茫。
傅清禾定定看他良久,才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公孙弘忽而释然,等第二天天亮之时,便不见了踪影。
看到公孙弘留下的书信,傅清禾了然,倒也没有多少担心。
之前梁王突然派人来请她,可不知怎的,这件事情又因为三皇子回京给耽误下来。
三皇子回京,还是当今亲自准予的。
此事一出,整个京都暗流涌动。
其中最为担忧的大概是身为太子的裴彻。
毕竟,这三皇子曾经可是板上钉钉的太子爷啊!若不是如今这位捡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彻该日夜不眠时,他却见到了一个人。
见到人的那一瞬间,裴彻本还带着被人戏弄的怒意,结果对方几句话就让他冷静下来。
“哼!不愧是他养大的。”
昏暗的光线中,裴彻看着对方明明灭灭的面容,不觉沉思良久。
竹林中,似乎有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风裹挟着一道声音传来,“此事孤答应了!”
林中人松下一口气,来时,他并没有万分把握,若不是看到......他也不敢相信此人......
梁王府的宴是不用去了,可那皇帝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清禾的名头,派了几名宦官来请她进宫。
傅清禾扫了眼院内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太监,微微挑眉道:“怎的,各位公公莫不是怕我跑了?”
许是发觉自己过于紧张了,为首的那名太监立马轻咳一声,其他小太监刷的一下就散开,可他们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傅清禾。
大太监的嗓音尖细而悠长,听起来格外刺耳,“傅大师,请吧~”
傅清禾不明白自己的名声是怎么传到宫中去的,即便心里再是不愿,也知道如今的境地不是自己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只是,这件事情之后,她再也不要来京都了。
在去皇宫的路上,傅清禾无比庆幸公孙弘已经被她打包送到裴彻那里去了。
裴彻再是有私心,到底不会害了公孙弘的性命,可若是跟着她进宫可就不一定了。
很快就到了宫门处,不等傅清禾下来走几步,便被塞进轿撵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上这种由人抬起的轿子,明明轿身很平稳,可傅清禾就是坐立不安,总害怕会被人甩下来。
幸好抬轿的人脚程很快,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将傅清禾安然送到一处偏殿。
落了轿,直到从里面走出来,傅清禾都还有些恍惚,只觉两脚踏不到实处。
“傅大师?”见她愣神,旁边的小太监忍不住出声。
尖细的声音很快把傅清禾的思绪拉回,她偏过头轻点,随着小太监拾级而上。
殿内烧了地龙,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隐约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呢喃,似乎是被梦魇着了。
傅清禾隔着屏风站着,内心思忖着殿内之人的身份。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名太监鱼贯而出,警惕的盯着傅清禾。
不等傅清禾想出个所以然,便听到下一句。
“这便是京都有名的大师?”
一道浑厚的男声穿过屏风传来,傅清禾很快就想明白对方的身份。
于是她当即恭敬的行礼,“贫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安康。”
随着傅清禾话音刚落,里面那人不再出声,可殿中的宫女太监俱跪了一地,屏气凝神,两股战战。
就连傅清禾都忍不住将呼吸放得悠长。
在这样的气氛下,傅清禾还忍不住想:幸好本朝的道士被许以特权——可以见官不跪。
若不然,她这膝盖怕得跪麻木了。
余光瞥到殿内其他人的跪姿,傅清禾不免有些庆幸。
不知里面那人说了什么,很快就出来一名头发皆白的太监,挥舞着手中的长须,吩咐人把那扇屏风拿去。
随着屏风被拿开,傅清禾大着胆子抬起头去看,结果恰好撞进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
裴运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目光如炬,盯着傅清禾道:“大师可看出了什么?”
傅清禾还真看到了一些画面,不过由于画面太多太乱,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来不及捋清,只好低下眸子,用此来掩盖自己的异样。
“陛下折煞贫道了,贫道只会些雕虫小技,实在当不得一声‘大师’。”
笑话,她倒是想借此哄骗老皇帝,可这情境,谁能说老皇帝糊涂?
老皇帝只是有些个人的小爱好而已,可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