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伸出去手接捧水泼到脸上,柏溪额前的碎发也湿了,这下也算是清醒不少。
打了个哈欠,正觉得有些饿了,耳边就响起金玉丁零当啷的响声,他还未转过头看,就先听到了实积的声音。
“柏溪!”
守卫领着实积风风火火地来了,他手里提着把山水图样油伞,腰间坠子跳舞似的撞来撞去,因为下雨赶路,下摆湿了一大片。
“嘘!”柏溪快步走了上去,示意他轻声,“别嚷!”
“我家大人呢?”实积把油伞往地下一杵,质问道。
“房里躺着呢!”柏溪瞧他这样子,火也上来了,不服气地说。
“什么?”实积听完捂着嘴,一副震惊的神情,不可置信地说:“之前就听说过,殿下多次强求少卿大人不得,没想到如今是霸王硬上弓了吗!?”
“啊?”柏溪皱着眉半眯眼张着嘴,压根不敢细想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财神爷呀,”实积仰头嗷了一嗓子,“我家大人的清誉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柏溪踢腿就要踹他,实积眼疾手快拿油伞挡下。
“少卿大人昨夜在东市遇袭,殿下恰巧路过搭救,如今昏迷不醒不便移动才临时睡在殿下寝室里。”
“偌大王爷府,总不该只有这一间房吧。”实积身子向前倾,半眯着眼问他。
“这......”柏溪一下懵了,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噗。”实积忍不住笑了,将油伞拍到他胸口,手指着房门,“那我如今可以进去吧,不会看见少卿大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吧?”
“啧,说什么浑话,”柏溪咋舌,一手抱着油伞一手推开门,“白术就在里面呢。”
实积瘪嘴一摊手不做评价,走进去后便将门关上,“哟,”实积进门就看见白术起身,“看着眼睛都熬红了。”
说完,路过白术走进内室,站在床边弯腰查看卫涂的情况,他敛了笑,流露出担忧的神情,语气严肃了些:“我今日一早就在寺里听说了大人遇袭的消息,据说伤得严重,守卫发现时就不省人事了。”
实积掀开被子一角,看见了卫涂包扎的左肩,轻声喊了几句大人,不见应答,又将被子盖回去。
“左等右等不见人来通传,就打算去青桐书院找大人,”实积起身走到外室,同白术一起坐下。
“我前脚刚出大理寺,安平王殿下就到了,”实积拍干肩上的水珠,说道:“匆匆问安后,我就去了大人家。”
说到此处,他看白术神色凝重,开了个玩笑:“大老远就看见大人门前停着些轿撵马车,什么王大人赵大人刘员外李员外全冒着雨来了,都担心他们相中的未来女婿出事儿呢。”
见白术神情舒缓不少,实积接着说道:“我翻墙进去,没看见人,想起有人说是殿下带走了大人,就来了。”
“大人这一夜反复发烧,殿下也来来回回看了许多次,”白术揉脸,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你来之前,他才离开去厨房替大人煎药。”
“殿下对大人还真是上心,”实积嘀咕了句,伸手揉捏白术的肩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白术想了一会儿说:“也好,正好我有些东西需要回大理寺拿来给殿下过目,再将大人的事详细汇报给寺卿大人,替他告假。”
“急什么,”实积拍着背过来的挎包眼神示意,随后直接将他架起往外拖,“赵大人听闻少卿大人受伤之后,就嘱咐我,叫少卿大人养好伤再来,你一夜未眠,今日就回青桐书院吧。”
不等白术说什么,一把将门外站着的柏溪怀中的油伞拿过来塞给白术,又推着他走了几步,待白术走后,实积转过身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柏溪。
柏溪直觉不好,正要跑回房里,就被他揽着肩膀站在廊下,美其名曰赏雨,可聊得都是些,黄道吉日啊,流言蜚语以及卫涂的名声。
几声响雷后,伴着狂风,雨势更大了,王府院子里都积了一层到脚踝的雨水,随着阵阵雷声褚垣从厨房穿过走廊去到正房,青竹端着药跟在他身后。
两个小兄弟还勾肩搭背的聊天,实积先一步发现褚垣跟青竹,立马撒手向褚垣行礼。
“免礼,”褚垣摆手,压低声音似乎怕吵醒房内的人:“怎么样?”
“还是没醒。”旁边站着的柏溪开口。
褚垣若有所思地点头,“柏溪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实积若是要回寺里,卫涂在这儿你大可放心。”
“殿下,”实积朝前走一步,拦住预备推门进去的褚垣,褚垣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实积拱手严肃地说道:“我今日前来,是少卿大人吩咐有一样东西需要交给殿下。”
推门的手一僵,褚垣转过头诧异地看着眼前年轻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