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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家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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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说好是关阇彦送魏郁春出城回毫州与其他人汇合的,结果没消停多久,他自己也因为筋疲力尽,倒在了驿站。

等关阇彦醒来的时候,已是兵变后的第十日了,他浑身都是一阵酸痛,仔细一看,竟被人扒了外衣,上身赤条条的,除了一根白花花又结实的手臂,其余地方都被浸了药汁的纱布绷带包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伤得这么重。

料想是兵变当日,他杀红了眼,身体来不及反应罢了。

他望望天花板,还在思索这里是何处,一瞬间他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他不是送魏郁春走的吗?自己怎么躺这里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她怎么样了?!

他身板子疼得快散架,外面有人听到了床板哼哧的声音,知道他醒了,就推门进来了。

关阇彦定睛一看,发现竟是陶明案。太荒谬了,他想搓一下眼睛,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他根本抬不动手,对比好手好脚还光鲜亮丽的陶明案,他简直是狼狈到家了。

陶明案也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好久不见,”关阇彦先发制人,“怎么,来看我笑话了?”

“关兄还是少说话激人的好,免得内伤再发。”

陶明案神色稳重,口唇微微一张一合说出一句话来,竟牵扯不动脸上任何一处不相干的毛孔。

听他说话,相当于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叫人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关阇彦冷冷哼笑了一声,可瞥眼再去看时,眸中的锋芒却已形同虚设。

相见时分,虽然还是刀光剑影,可两幅冷面下却是触动心弦的怅惘。几个月前的见面斗嘴,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陶明案没再绷住神色,终是舒展了眉目,自在一笑。

关阇彦戏谑看他,可不知怎么的,看他笑了,自己也停不住。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道女子的声音穿过房门,初闻温和稳重,可熟悉她的人才知道,此时她有多高兴,“我还以为你们一见面就又会吵起来。”

关阇彦的笑容凝滞,他急急忙忙要起身,但忽然想起了自己浑身不是绷带就是赤条/条的肉/体,脸色瞬间变得窘迫。然后又看到陶明案紧紧追着他不放的眼睛,他看似平静,实际上眼底都是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好不容易回转的好心情突然陡降,关阇彦只嫌弃他碍眼,两只疼痛的胳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恨不得当场跳起来把陶明案给推出去:“行了行了,陶司直你还是先出去,有事回头再聊。”

魏郁春刚进来,就看到陶明案被人赶了出来,她微愣,旋即脸上有了红霞,知是关阇彦不喜欢旁人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

她咳嗽两声,把兴奋压下去,找了句话补空子。

“如今,他已不再是司直了。”

关阇彦知道兵变既过,局势种种必也得跟着变上一变,更何况他还记得魏郁春那天晚上,特地在元辛面前说了陶明案的好话呢。

他突然不高兴了,只是把一长条白臂钻回了被子,此前他还特地用被角掩了掩身子,只露了只脖子在外面。

“他能升官,怎能少得了你的功劳?”

魏郁春也不跟他拧巴来拧巴去了,毕竟她早就拿捏了他的把柄,那不得好好逗弄他,把从前吃过的亏全部讨回来?

“镇国公你也是不差的,怎么就醋了?”

关阇彦见她神色自洽,有些没反应来。

她何时学会了调戏男人?

还有,镇国公是什么鬼?

“镇国公?”关阇彦疑惑。

魏郁春也不和他闹了,说起正事:“这次关氏又立了大功,陛下非要奖赏,但你父亲心中有愧,因为你们父子二人一开始的确是打的是谋逆主意,你晕倒的这些天,你父亲已经替你去京城面圣了,他非要说实话,百般推辞陛下的赏赐,结果陛下偏偏念他不愧是一国忠臣良将,清廉谦逊至此,什么谋逆之心,陛下自是当作了关氏推脱奖赏的借口。”

“陛下还言自己心中有愧,当年便是关氏兴旺才惹得元帝的忌惮,差点举族覆灭,所以你父亲越是什么都不要,陛下就越是觉得关氏冤枉。最后别无办法,就只好成全了你父亲辞官回家的心愿,封赏则落到了你头上,封了镇国公。”

关阇彦显然有些不自在,他道:“儿子坐老子头上当镇国公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陶明案如今怎么样?”

“贾澹被关入大牢,已经疯了,不久前又在牢中自杀了,都御史一职缺空,陛下要陶明案顶替,但陶明案也是百般推辞。最后陛下无奈,便把赏赐降下一降,叫他任命大理寺少卿,若是再推辞就是不给陛下面子了,陶明案认了,任命书下个月便下来,他过几天还得回京城一趟。我想,曾经那般孤立他的同僚们,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关阇彦听了,脸色更差了。

“没有了?”

“没有了。”

“不好吗?”魏郁春站在他面前,疑惑不已。

“那你呢?明明这次,大家都亏了你才……”

他扶额,整理一番思绪,苦笑道:“我与父亲都是武将出生,被逼无奈,家仇血恨难免冲昏头脑,成为一介莽夫。当时只想着攻京,却没想后果如何,我与父亲都不曾想过要做君王,为将者为君者到底不同,我们也没想过若是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朝臣、政党还有百姓不服,日后要如何处理,又如何脱身。”

“你在南禺找到酆都罗山已是不易,却还要回来帮我们。那太子元辛的确是位明君,因城门战联名奏疏被贬,差点死于战乱,他才是未来中晋真正的变数,可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切。你与陶明案前后张罗,又是寻太子,又是扮文玉,又是拟圣旨……”

魏郁春知道他是替自己感到可惜,可事实并非像他想得那般悲催可惜。

她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张罗这一切的?”

“你说。”

“其实根本没你想得那么难,我与陶明案到底是凡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四处奔波的本事。”

“我们的确很早的时候就破了酆都之谜,还在废墟找到了阿葛郎的吊坠,因此我才猜到幕后真凶可能是二十二年前京城中被掳走的孩子,风急火燎地回来后便打听消息,发现,之前京城中死伤最多的地方是东市的一块分支拂罗市。我们欲将阿葛郎的吊坠物归原主,打听过来,找到了拂罗市葛家夫妇的土墓,听说是京中一位出手阔绰的少爷给安葬的。”

“我们起了疑心,因为当年受灾者很多,没了后人,自然无人安葬供奉,葛家是个例外。三只土墓,小的那个是阿葛郎的。可明明阿葛郎应该死在南禺才是。”

“总感觉是老天将我们指引到这里,真相就在眼前,我们只好将那三只坟冢挖了,果然发现只有阿葛郎的是空的。此时,我们就料到从酆都逃出来的幕后黑手是长大后的阿葛郎了,并且不出意外,传说中好心的少爷,也是阿葛郎。他能逃出来并且换了身份,定和秘术有关。”

“我与陶司直一路摸索,查探到当年同样被掳走的还有京中常铭君家的小少爷贾澹,我们虽不确定他是不是阿葛郎,但听说贾澹幼时相貌简陋寡淡、头脑好似有些问题,二十多年前被人救回来后,就突然便得聪明了,但也得了不能碰水的怪病。家中的乳母和嬷嬷更是急急忙忙换了一批。”

关阇彦颔首,他道:“那秘术初学,手法必然粗陋,假扮寡淡面相其实不难。谎称得了怪病也是因为秘术时效有限,他担忧自己洗漱时出岔子。遣散府中亲近之人,更是怕被发现举止投足中的异常。”

“长大后的贾澹,看着老是老了点,但眼眸生得深邃,鼻梁更是高耸,怎么看都不像是寡淡简陋的面相,和幼时的贾澹比,判若俩人。”

魏郁春听他说完话后,即为赞同地对他相视一笑。

“我们心里都有了数,就没再深入了,后来我扮作宫女在宫中宫外都转了一圈,得知太子殿下被贬,都御史贾澹已成元帝心腹,并且一直负责给陛下送一些奇特的丹药。长生不老之术和这些丹药密不可分,那些丹药更是南禺孩童失踪的真相。那时我就知道贾澹蓄意谋害元帝了,恰好你父亲被俘,你不久后被逼回京,思来想去,那贾澹估计是想把杀帝的罪名扣在你身上,他全身而退,意图谋权就一定会给自己准备假圣旨,不然作为圣人近臣的他也会是死路一条。”

“他能用假圣旨,那我们也可以用。太子有仁心,我们也不愿意看着关氏越陷越深,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太子请回来,但我们没有资格,只好去求杜明堂帮忙,杜明堂斥重金买到了文玉长公主的画像,长公主乃元帝都得敬重几分的人,又几十年不出奉川,即便我技艺不精,也不会有人识得真假。加上在夜里容貌又被模糊一二,我就更有胜算了。”

“换脸之术准备好了,陶明案根据我之前的推测,拟了假圣旨,出城去寻太子殿下,有了殿下开口,你父亲也能尽快脱困。殿下兵乱之夜有希望回来,所以我当时救下你后一直在和贾澹周旋,拖延时间。有了长公主开口,还有那道圣旨保身,关氏被逼谋逆的行径只会被称颂为大义之举,大家都能好好活下来。”

魏郁春言辞紧密,半点错漏都没有。便是关阇彦都忍不住一惊又是一惊,最后险些语无伦次:“阿春,我本以为你有才女之能,后才知你是天纵奇才,可如今,这些都配不上你了,说你是女中豪杰、救世之主都不为过了。”

魏郁春被夸赞一番,神色更红润了,但她还是提醒了他:“如今新帝即位,朝中尔虞我诈、推卸责任,动乱未止,切莫再说那救世之主的名号,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会被猜忌的。”

关阇彦望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亮,超乎了欣赏,已有崇拜之态了。

他笑了笑,刻意压低一声:“我看谁敢?”

“所以,你那时逼贾澹自露马脚时提及的乳母,是你临时想出的攻心计吗?”

毕竟魏郁春已经将所有安排从头到尾都解释了一遍,乳母那一段精彩故事却不占分量,很是奇怪,除非魏郁春当真没有准备这一手。

“被你看出来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多厉害啊?”关阇彦有意点她,“但你比我厉害千倍、万倍。”

魏郁春欣然接受了他的吹捧,负手而立,昂首挺胸,一副得意相。

“乳母与二子的故事的确是我临时编的,其实我并不知那乳母的过去,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养在外头的孩子。八成是没有的,所以阿葛郎才那么镇定,可此时我越是说有,他忙于自省和回忆,容易露出弱点。此时我再承接上葛氏夫妇的真事,故意用曝尸荒野激他,借此破他真身。”

“你真做了那种缺德事?”

兵乱夜里,魏郁春以长公主之口说的风凉话,好不可怜,诸如此类的,的确叫人恨得牙痒痒。

关阇彦显然不信,魏郁春虽然平日一副清高冷酷的模样,可她心地善良,最是不忍伤害无辜之人,怎会做出掘坟一事?

魏郁春恢复表情,无奈道:“掘坟的确做了,毕竟没有其他出路了。不过事后还是将葛氏夫妇重新安葬好了,还买了些祭品告慰亡灵。之前与阿葛郎说的话,的确狠了些。”

“哪里是一些,明明是狠得不能再狠了。”

“那也是多亏了镇国公您从前的教导,不是钻墓穴,就是扒白骨,我都习惯这种浑事了。”

“以前喜欢喊我都督,如今又喊我镇国公,好是生分。”

关阇彦竟是委屈了起来。

魏郁春下意识以为他会斗嘴,岂料到他会这样,显然变得慌乱局促了很多。

可她又想起了一个好东西——她早就拿捏到的把柄。

他既觉得自己委屈,她何不趁胜追击,继续欺负个够?

她正色回来,煞有介事地和他道:“杜明堂听说南禺士兵滞留毫州府,没有路费,难以归家,所以在兵乱前就亲自带了章念和其他人去救济了。走时,他还特地差府里人给我送了个东西,说很重要。”

见她认真,关阇彦不再插科打诨,也是严肃了回来:“什么东西?”

魏郁春将一只信封从袖子里抽了出来,那竟是关阇彦入京前以为自己命数将尽,差人送到杜明堂那边的“家书”!!!

这是原本是打算战后,再让杜明堂转交给意中人的!他竟忘了这茬!原来魏郁春在一开始就想对他图谋不轨了!!!

想当初,他悲寂万分,心中想的都是有去无回,可有放不下他坚持这么久还没得手的感情,故而只能借由书信传递对意中人的缱绻思念。

那信中,他可真是丢光了颜面,一边流泪一边提笔,言辞温柔缠绵,只恨有长相思之心,却无长相守之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封写给爱妻的家书呢。

魏郁春快活十分,也不管仪态如何,哈哈大笑,真是春光满面:“谁能想到,这竟是出自我们威风凛凛、冷酷无情的关少爷之手呢?”

关阇彦黑了脸:“把它给我。”

看似黑脸,但脖子早就红得要熟了。

魏郁春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将信封再度打开,展在他面前,戳戳点点道:“你看,上面的墨渍怎么还有水晕,你写的时候哭了?”

“你再哭一个给我看看!”

她本以为关阇彦吃尽苦头,还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谁知,关阇彦竟突然伸手出去,长臂探出了被子,白亮结实,直接牢牢攥住了她还在挥舞的手臂。

魏郁春讷讷闭眼,她也红得像快被蒸熟了似的。

关阇彦慌忙低头看,他刚刚只顾着去抢东西,身子竟突然回光返照,他腾的坐了起来不说,盖住他身子的被子也被掀翻了,不光是手臂,他大半身都袒露了出来。

难怪魏郁春突然闭眼羞赧。

“我……”

算了破罐子破摔,这也是她魏郁春自找的。

关阇彦猛的回收起手,将魏郁春拉到了自己胸前,他又一手拉好被子,煞那间,昏天黑地。原来是魏郁春已经被他直接拉到了被中。

魏郁春无法挣脱他的手,抬眸过去对上的也是关阇彦那如虎似狼的眼神,活似下一秒就能活吞了她。她紧紧挨着男人的身子,尽管隔了一层纱布,对方身上滚烫的温度却像只硕大的烤炉,要把她也包裹进去。

关阇彦抱紧了她,让她重重压在自己身上,而后吻了上去。

轻轻一吻。

关阇彦故意休战,盯她,满口调戏。

“那你再说一个字给我听听呢?”

“我……唔!”

魏郁春下意识要开口回应,结果又被他的唇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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