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坐下吃饭,已至一点半。
饿是真饿了,就连盛碰瓷都在哐哐炫饭,没空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桌上的。
卓然先喝上小半碗鲜蘑汤,干涩的胃瞬时舒适不少。
此外,盛愿还点了鱼子酱寿司、西冷牛排和榴莲披萨。
恰好都是大块大块的,她能自己摸索着吃,不会吃得笨拙或脏乱,不必为吃饭这点小事而有求于人。
考虑到盛愿小麦过敏,她只捡了两块寿司尝尝,然后侧重吃起披萨。
榴莲肉的味道新鲜浓郁,大颗大颗的榴莲肉口感糯叽叽的,满口留香。而且这家店给料的分量很足,吃起来相当过瘾。
她吃到六成饱时,对面的人放下刀叉,起身去了趟厨房。再坐回来时,他接连拧开两瓶瓶盖,推到她手边一瓶。
卓然喝了口,是橙汁气泡水。配上披萨和牛排,刚好清爽解腻。
之后,盛愿就没怎么再吃东西了。
须臾后,卓然也放下刀叉,然后坐正身子,“再聊聊?”
盛愿放下瓶子,“说。”
卓然十指交叉,支在面前的餐桌上,低眸思忖道:“首先,我承认之前不分缘由地对你下逐客令,态度确实不好。”
“但基于全局考虑,作为朋友也作为合作商,我还是真诚希望你能顾全个人形象。”她俏脸娴静,语气和缓地劝道:“毕竟‘蜜恋’整个项目组都在跟着我混饭吃。我不能因为个人缘由,影响他们养家糊口。”
“北愿工作室也一样。”她又补充道
接下来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盛愿都没说话,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卓然无从观察他表情,无从探究他的情绪。
就在她开始反思,是不是哪句话又不慎惹恼了他时,只听他忽然开口问:“不好奇刚刚谁给我打的电话?”
卓然心里略微估算了下,“不是上午约你聚餐的那些朋友?”
盛愿:“不是。”
卓然:“北愿工作室的人。”
“也不是。”语气还扬起一丝小傲娇
“……所以呢?”
然后,她就听见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有人也给我介绍对象,3份呢。”
——言外之意大概是,虽然我绅士善良地照顾你,但你也不要幻想我是在追求你,排队等着哥挑选的人多了去了。
“……”
卓然抿了抿唇,“你对这人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盛愿:“说人话。”
卓然:“要不然他为什么恨不得,让你立刻塌房失业呢?”
“……”
盛愿又有一瞬的沉默,转而嗤笑了声:“吃醋直说,犯得着像个妒妇似的诅咒我吗?”
他说话间,她就感觉面前的披萨纸盒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
“啪!”卓然无情打掉他手。
盛愿:“我吃过抗过敏的药了。”
卓然:“你胃也没好。而且披萨热量高,容易发胖。”
“发胖?”盛愿像在报复她似的,一副熊孩子般的气人腔调:“盛哥身材特别棒,吃什么都不胖。”
卓然哭笑不得,“那也不行。”
“我就要吃。”盛愿继续熊孩子上身,耍横又耍赖,“你这是仗病欺人。你欺负我,你不给我饭吃。”
卓然头疼揉了揉眉心,说到底她是吃软不吃硬。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勉强松口:“吃中间软的那块,把芝士剥掉。”
“我凭什么听你的?”有些人不熊则以,一熊就是二万五千里。
卓然:“……”
刚才非要吃的是他,这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也是他,这人好难伺候啊,“爱吃不吃,谁稀罕管你?”
“这世上能管我的女人就两个,”他问:“你哪位,嗯——?”
好听的磁性嗓音,配上男人意味不明的慵懒腔调,在阳光烂漫的午后,自行染上一股缱绻撩人的氛围感。
听得卓然的耳朵,好似过了道电流,倏地酥痒。
她手指不自觉轻碾耳尖,略略沉吟:“愿啊,既然话都说到这,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
“呵,那您还是瞒着吧。”
“……”
*
实在做不通思想工作,卓然摆烂了。
她面无表情站起身,慢慢挪到阳台,躺在藤椅上边晒太阳打盹,边收听新闻。
盛愿啧了声,先是收拾干净餐桌,而后随意找位置坐下。
藤蔓坐椅的旁边,阳台一角落摆着鹅黄色的懒人沙发。
盛愿抱着盛碰瓷,闲适地瘫坐在那。两条长腿交叠,专属拖鞋超出了亚麻地毯的边缘。
再看卓然时,视角也变为了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