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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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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李青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青云自小学识好,杜从山是个惜才之人,于是供养他考取功名,后来女儿杜若兰到了读书的年龄,便其进府给女儿当先生。

正值杜若兰少女思春的年纪,于是一来二去,两人便产生了感情。

不过她是地主家的千金,杜从山虽为人随和,但也不想让她轻易嫁给一个穷小子,不过也并非没有松一点口,他提出条件,若是李青云能金科及第,便答应让女儿嫁给他。李青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杜若兰,为了能娶她,他苦读四书五经,身为家中老大,一边要照顾瘫痪在床的母亲,一边还要埋头苦读,后来他多次进京赶考,却都无名而归。杜若兰知他心气高,这样的人最怕别人看不起他,想出言安慰却总是不知如何开口。

李青云终究没有考上功名,不过杜若兰还是如愿嫁给了他。

有一次杜从山出远门,何家老父赶的马,路上遇到山匪劫杀,何远见护住了杜从山,自己却死在山匪手下。何家的顶梁柱没了,杜从山不得不松了口,刚好他没有儿子,只有杜若兰一个女儿,所以便让李青云入赘杜家,当了上门女婿。

李青云还是没有放弃进京赶考,两人成亲不足月余,正好赶上岁试,他便背着杜若兰为他准备的行囊,离开青莲镇再次前往京城了。

不过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被山上的野兽吃了,有人说他被山匪打劫杀人越货了,也有人说他兴许掉河里淹死了……总之,自此音讯全无。给李青云办了丧礼后,短短一年,杜若兰就从一个新妇,变成了寡妇。

镇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杜从山想让女儿改嫁,杜若兰不肯,一心照顾瘫痪的婆母及其幼弟。

杜若兰变成寡妇的第二年,整个南阳陷入了史无前例的饥荒。

田野不见青黄,种下去的粮食全被蝗虫吃了,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山上的草根子树皮都被薅秃了,就连地里泛白的黄泥,饿急了也是有人吃的。

走在路上的人皆死气沉沉,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形同枯槁。野狗也吃不饱,肚子肉眼可见的干瘪,饿得眼睛直冒绿光。

那时北方边关战事如火如荼,本来各自谁也不服谁的蛮族六大族群,竟史无前例的联合起来,攻打中原,誓要瓜分厉国泱泱大国纵横万里的土地。

边关战事吃紧,朝廷粮食紧缺,所以赈灾粮迟迟未下放至南阳,于是杜从山拿出余粮接济乡民。

听说杜家在施粮,十里八乡的人都齐聚在青莲镇上,等着这口饭吃。

可杜家的粮仓不是百宝库能生出粮食来,很快便见了底,杜家再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接济灾民。

不知是谁传出杜大地主家还存有一大仓白面粉,于是这群饿得眼睛都冒着绿光的灾民们抄着久未除草壤土的农具,闯进了杜家,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把能吃的都拿走了,不能吃的值钱玩意儿也顺手一并拿走。

都说穷山僻壤出刁民,灾荒年里,风管在什么地方,人都会变得与动物无异,出于求生的本能,像猛兽一样对同类大打出手,甚至同类相食,哪怕食其亲子也是常见的。当然,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他们比野兽还多残存一丝理智,所以他们不直接自己孩子的肉,而是,交换着吃。这叫,易子而食。

杜家里里外外被掏了个空。

灾民们见该拿的都拿走了,便四散离去。

饥荒爆发后,杜家无论长工短工皆被遣散,无人相拦。

南阳有个旧俗,新婚丧夫的女子皆得住在夫家镇宅,所以自李青云死后,她便是一直住在何家,偶尔回一趟娘家取粮食。

那一天,刚好赶上杜若兰回家取粮。

待抢劫的灾民走后,杜从山打开一个红木箱子,里头装着他给女儿留下的那一袋粮,还好他眼疾手快藏了起来,才没叫贼人翻了去。

偏巧有个恶民因为没捞着好,想起来杜家还有一条狗,便扭头回来,正好碰见杜从山拿出那袋粮食。他冲过去抢,杜从山死命护住,这可不单单是一袋粮食,更是一家几口接下来一个月的口粮。

争执下,那人举起手中的锄头,眼冒凶光,朝着杜从山的头就砍了下去,接连砍了数十下,把杜从山的头从里到外砸了个稀巴烂。

没多久杜若兰回来,一进屋,便看见她父亲整个头血肉模糊地趴在门槛上,气息已绝,头上的血还冒着热气。

她自小没有娘,是杜从山把她一手养大,她是个女儿,可这么多年,她爹也没想过另娶新妇,他一心想着等以后把家产交给自己这个独女,没想到到终了,想给女儿留袋粮食都没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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