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醉仙楼。
华灯初上,笙歌缭绕。
二楼雅间内,裴玉棠一袭月白锦袍,端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他平日极少来这等喧闹之地,此刻只觉得四周脂粉香气熏得人头晕。
“裴大人,放松些。”沈醉斜倚窗边,一袭绛红长袍松松垮垮地披着,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执壶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着烛火,像融化的金子。
“你确定陈禹会来?”裴玉棠压低声音。
沈醉勾唇一笑,忽然倾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不止会来,还会带着‘证据’来。”
裴玉棠呼吸微滞,下意识后仰,却被沈醉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沈醉嗓音低哑,目光却越过他肩头,看向雅间外,“他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陈禹爽朗的笑声:“沈公子今日做东,本官怎能不来?”
陈禹踏入雅间时,目光在裴玉棠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笑道:“没想到裴太医也在。”
裴玉棠冷淡颔首:“陈大人。”
沈醉已换上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懒洋洋地举杯:“陈大人肯赏脸,沈某荣幸之至。”
酒过三巡,陈禹似是无意般问道:“沈公子年纪轻轻,怎会与裴太医这般熟络?”
沈醉轻笑,忽然伸手揽住裴玉棠的肩,指尖在他颈侧暧昧地摩挲:“裴大人医术高明,我这条命,可全靠他捡回来的。”
裴玉棠浑身一僵,耳尖瞬间烧红,却碍于做戏,只能强忍着一把银针扎死沈醉的冲动。
陈禹眯了眯眼,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推到沈醉面前:“沈公子既对旧事感兴趣,不妨看看这个。”
沈醉眸光一沉,展开竹简——赫然是三年前军饷案的密档,其中一页被人刻意撕去。
“这……”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陈禹意味深长地看向裴玉棠,“尤其是……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
雅间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裴玉棠忽地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陈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官?”
陈禹摇头:“只是提醒。”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三日后,西北军旧部会有人进京,若沈公子真想翻案,不妨亲自去问问——就怕他没这个命等。”
说完,他拂袖而去。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裴玉棠一把拍开沈醉的手,冷声道:“戏演完了?”
沈醉却收敛笑意,盯着竹简上残缺的痕迹,眸色幽深:“这撕掉的一页,是关键。”
裴玉棠蹙眉:“陈禹故意引你去见西北军旧部,必是陷阱。”
“我知道。”沈醉抬眸看他,忽然勾唇一笑,“所以,裴大人可愿陪我走一趟?”
裴玉棠:“……”
夜半,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