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听到周丰年诚恳地评价,江姜的笑意忍不住。
周丰年又挖了一勺,细细吹凉,递到了江姜嘴边,动作、语气、神态都自然无比:“小心点,注意烫。”
江姜先是一愣,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心跳又开始飙快,张开嘴吃下这一勺藕粉,晶莹剔透的软糯藕粉融化在嘴里,甜丝丝的,却赶不上他心里甜。
两个人没说话,周丰年吃一勺喂一勺,一杯藕粉迅速见了底,吃完后江姜红着脸要去洗杯子,被周丰年让开了要拿杯子的手,反而被抓住了手腕,周丰年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江姜看他的眼睛:“要不要去实验站看书?“
江姜吞了口口水,点点头:“好啊。”
周丰年眼里满含笑意:“那等我洗完杯子就走。”
江姜站在周丰年旁边,看他洗杯子,洗好了放进碗橱,周丰年带着水的手又牵住了他的,江姜也小心翼翼地回握着他,脸上虽然还不争气的红着,但总算不会腿软了。走到门口江姜还不忘拿上装着莲蓬的背篓,周丰年也不拦着,江姜单手背不好要松手,周丰年不乐意,也不说话,伸手拿过背篓单肩背在身上,拉着江姜出了门。
江姜觉得被牵着的那只手都微微出了汗,又高兴,又害臊,手指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蹭蹭周丰年的指节,摸摸周丰年的手背,总归是安分不下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村里的石子路隔老远才有一盏路灯,偶尔有人家里传来麻将牌的声音和兴奋的喊叫,更多的是看门狗不知为何的叫声。
江姜看着周丰年的背影,又看着他们俩相牵的手,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陷入了又甜蜜又纠结的情绪中。
周丰年竟然说,喜欢他。
这让他怎么敢相信呀?
看起来周丰年也不像是在逗他玩儿……
牵手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原来周丰年的手心是这种温度呀……
想着想着,江姜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紧跟着是一串咕噜咕噜,连周丰年都听到,站定了回头看他,语气里染上了不可忽视的严肃:“江姜,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嗯……”江姜像是犯错的孩子,他一般都是在放饭前吃完饭,但是今天实在太紧张了,他怕吃不下几口浪费粮食,就没有吃。
周丰年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想在今天凶他,只能无奈地抬手,轻轻给了江姜额头一个脑瓜崩:“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按时吃饭。”
“我知道啦。”虽然光线暗看不清表情,但他知道现在周丰年脸上一定是很温柔的表情,心里像蜜一样甜。
“走快点,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江姜本来想说自己来,但是又忍住了,他有点想吃周丰年给他煮的面条。
走到实验站,周丰年让江姜去他宿舍里等着,自己先去厨房给他煮碗面。又想到了什么,把背篓递给江姜,柔声说:“你把莲蓬给韩劭他们分了,一人发一个。”
江姜乖巧地点点头,虽然他很想看周丰年给他煮面条的样子,但还是听话地上楼。二楼是实验室,江姜刚上去,发现研究员们都在走廊上,一人坐一个小马扎,围着吃西瓜,看见江姜上来一点都不意外,笑眯眯地拖长了声音“哦”得起哄,韩劭最来劲,就是他站着从走廊窗户看到了周丰年牵着江姜走进实验站,老早就招呼好所有人一道起哄。
江姜被臊得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拎着背篓给他们发莲蓬,声音细细小小的:“这是刚摘下来的莲蓬……试验田里的,周哥让我分给大家……”
“难怪小周上午急吼吼让我打电话给他找农具店,要找艘小船,原来是带着小男朋友摘莲蓬去啊。”一个较为年长的研究员打趣道。
韩劭看热闹不嫌事大,抛着莲蓬逗江姜:“我那批高产量试验品结了那么多莲蓬,怎么你们俩去这么久就摘了这么几个?这么长时间花哪儿去了啊?小江师傅?”
众人又了然地笑开起哄,江姜脸红得要滴血,“中途下雨了,我们俩就去我家洗了个澡换衣服……”
“哦!——”众人更兴奋了,江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慌不择言说的话有多暧昧,登时也不管别的,把背篓往韩劭手里一塞,扭头就蹿上三楼去了。
周丰年寝室的指纹锁录过他的指纹,江姜进屋后脸上还是烧得慌,又不敢吹冷风,只能去浴室洗了把脸,又打开淋浴把脚冲洗干净,才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前几天看的书,拖着脸继续脸红。
周丰年端着碗面上来时也被在走廊里吃西瓜的众人起哄,相比较爱害羞的江姜,周丰年游刃有余,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上楼投喂小男朋友去了。
他开门看见小孩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翻书。江姜听见开门声扭头看他,抿嘴又笑了。
两个人坐在小餐桌旁,江姜小口地吃面,周丰年拖着下巴看他。普普通通的素面上卧了一只荷包蛋,撒了点葱花,还配了江姜从家里拿来的糖醋腌生姜,因为是周丰年给他煮的,江姜吃的特别香,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周丰年把碗洗干净,江姜跟在他后面看,也不说话,没有肢体接触,就是想跟着他。
周丰年扭头看他,笑着说:“干什么呀?当我的小尾巴?”
江姜笑着看他,点点头:“嗯!”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江姜有些局促,周丰年和他挨着坐,他觉得碰到周丰年的那半边身体都是酥酥麻麻的。
周丰年看着江姜的脚丫,突然说了一句:“是不是要剪指甲了?”
“啊?”江姜没反应过来周丰年说的什么,看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小巧圆润:“还好呀,我昨天刚剪过。”
周丰年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指甲钳:“我说脚趾甲。”
江姜刚打算接过,没想到周丰年压根没打算给他,大手抓着江姜的脚腕子,红绳摩擦在他手心,把江姜一只脚放在自己大腿上,低着头给他剪指甲。
“周、周哥,我自己来吧……”江姜脸红得要爆炸,脚趾都轻轻抖动,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可是,可是是不是太快了……哪有情侣刚谈恋爱,就给对方剪脚趾甲的呀……
“没事儿,”周丰年松开他的脚腕,手指捏了捏江姜白莹莹的脚趾,轻轻笑了一下:“你看书吧,我肯定不会剪疼你。”
这怎么有心思看书啊……
江姜顶着张大红脸,看周丰年认认真真给他剪指甲,剪完了一只还拍拍他的脚,让他把另一只脚也放上来,又摁住他脚腕子,不许这只脚抽走。
江姜只好两条腿都挪到沙发上放好,脚搭在周丰年膝盖上任人摆弄。
周丰年替他修剪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摩挲着江姜的脚腕子,勾了勾红绳子,“这是你家里人给你戴的吗?”
江姜点点头:“嗯。我很小的时候就戴着了,等磨断了就换一根,因为身体不好容易生病,老人都说脚上戴红绳,能把命捆住,就一直戴着。”
周丰年咽了咽口水,把他脚推着放在沙发上,站起来到卧室里找东西。江姜觉得奇怪,也没问,没一会儿周丰年就出来了,拿着一个小红盒子。他又坐回沙发上,把江姜的脚放回大腿打开了盒子。
江姜一看,登时又脸热起来——是一个圆圆的小金铃铛。
周丰年比划着铃铛上面的圆环和红绳,伸手解开红绳上的结,把铃铛穿在红绳上,又系回江姜的脚腕子,他慢吞吞地说:“送你的定情信物。”
系好后还有线头,“别乱动。”周丰年拿打火机燎了一下,确定系好,又不至于紧紧勒住脚腕子让他不舒服。
全程江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心都出了汗,眼神黏在周丰年脸上移不开。
周丰年伸手,轻轻拨弄一下小金铃铛,发出小小的、叮铃叮铃的响声,满意地笑,他抬头看着江姜,正对上江姜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伸手揽住江姜的腰,把人捞着离自己更近,在江姜嘴边亲了一下,也不离开,二人呼吸相闻,他看见江姜脸上的汗毛,绒绒可爱。
“知道送你小铃铛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呀。”江姜羞得不行,但他不愿意错过周丰年任何一个表情,紧紧看着他,眼睛里湿漉漉的,不停舔着嘴唇。周丰年声音沙哑,呼出的气烫得江姜轻轻颤抖。
周丰年轻轻一笑,揽他的手更紧了一些,另一只手摩挲着他脚腕,“铃铛一响,你也要想我。系在你脚腕子上,你一走动,铃铛就响。一步一响,一步,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