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我来迟了!”
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唤,许久不见的顾子都跃上了城门,长臂轻舒,接住了飞旋而归的斗笠。
“回来就好……”
盘旋心头的担忧烟消云散,顾子期只觉身体一空,顿时虚虚摇晃,何欢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把手搭上她的肩,极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气息,面容惨白如雪。
“顾少主,坐下歇一歇吧。”
还未等顾子期坐定,忽听城墙上的顾子都大喊了一声:“堂兄,小心!”
何欢儿猛地抬头,赫然撞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孔——
一张白面具。
面具人手掌间托着一张人皮面具,径直朝着顾子期的脸罩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何欢儿纵身扑倒在顾子期跟前,用一张麻子脸迎了上去。人皮面具触到她的鼻尖的一瞬,骤然收了回去。
下一瞬,顾子都的斗笠疾飞而至,面具人凌空翻了一个筋斗,灵气绕身筑起了一道风盾,斗笠连续攻击了几次,每一回都会被弹开,始终无法突破风盾。
面具人有恃无恐,手持人皮面具再次攻向了顾子期。
情急之下,何欢儿无计可施,干脆张开双臂,把顾子期的头揽进了怀里。
幸好,有关月的发障挡着,郑无伤无缘得见这一幕。
面具人无从对顾子期下手,于是挥拳砸向了何欢儿面门。
凌厉的风声中,何欢儿紧紧闭住了眼,准备迎接疼痛。
危急时刻,一把黑色长剑自空而降,闪着森森幽光劈向了面具人的手腕,面具人急忙撤回拳头,乘风凌气退出去数丈。
顾子都飞下城门,眨眼间便来到了顾子期身边,他扬头望向面具人,眉目间杀意凛然:“裴门主,你到底意欲何为?”
“裴……裴门主?”何欢儿愣愣盯着面具人,两只眼睛赛过铜铃。
面具人是灵丹门门主裴慕云?!
“哈哈哈……”
伴着一阵森然冷笑,面具人飞过了东面城墙,遁入了鬼城。
顾子都收回长剑,戴上斗笠,对着何欢儿邪魅一笑:“姑娘,我堂兄身子有殊,近不得人,还望高抬贵手。”
“啊!”
何欢儿如梦方醒——顾子期身患隐疾,不能与人过于亲密。她瞬间松开手,端详着他的脸色,关切地问:“顾少主,你没事吧?”
顾子期低眉敛目,默默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抱一下倒没什么嘛!哈哈哈……”方才将美人一揽入怀,何欢儿心里如糖似蜜。
顾子期没理她,举目看向顾子期,神情微微一变。
“葛仙长……这是怎么回事?”
顾子都将身后的葛松烟放到地上,叹道:“唉,说来话长。”
正在这时,灵丹门弟子万年脚步踉跄,摇摇晃晃来到了近前,有气无力地颓坐在葛松烟身边。喘息半刻,他向四下张望,一眼瞥见般若,脸色大变:“这些蜘蛛怎会在这里?上面坐着的诵经人……难道是……”
“还能是谁?肯定是人皮夜叉。”顾子都毫无惊怪之色。
“他是在超度亡灵?”万年张大嘴巴,两颊显得更加凹陷了。
“人皮夜叉曾经是一名僧人,念经度亡有何奇怪?”
万年双拳紧握,满眼恨意:“他养的蜘蛛杀害我门多名弟子,我绝饶不了他!”
何欢儿赶紧劝道:“万仙长,你要报仇,也得等他诵经完毕,不然,这城中万千鬼魂只怕不得消停。”
顾子期边探葛松烟的脉象,边对顾子都道:“子都,你去将城门上那几个人救下来。多加小心,他们中了邪术。”
“堂兄放心!”顾子都风一样去了。
万年摸出一个小陶瓶,倒出一把丹丸扔进了嘴里,嚼得嘎吱作响:“顾少主,我师父怎么样了?”
“中毒很深,不过,并无性命之虞。”
万年长松一口气:“多亏顾山主及时为师父施法祛毒,不然,我师父凶多吉少!贵仙门大恩,万年终生不忘!”
“万仙长言重了。”顾子期朝城门方向望了一眼,“为何不见陶容仙长?”
“陶师弟受了重伤,叫裴慕云抓去了……”
何欢儿将信将疑地问:“那个面具人真的是裴门主?”